“我不曾忘記。”
“好,既然不曾忘記,為何終止盟約,背信棄義,在衛國復興崛起的時候,鉅子卻要抽回墨家門徒和兵力,同時下令讓各地墨徒都不允許參戰,你這是什麼意思?”雷重陽是寅門的長老,帶領的門中弟子皆修兵學劍術,武裝力量雄厚,因此對墨蘭的禁令頗有意見。
墨蘭秀眉微緊,絲毫不讓地迎上雷重陽的目光,說道:“不是墨蘭背信棄義,而是作為墨家鉅子,應該有審時度勢的能力,當年老墨子與衛國君王曾有盟約不假,但經過了兩百年,時勢早已不同,衛國即使復興,也只能興極一時,墨家不能盲目遵守這一個約定,而忽視的大勢,忘記了老墨子的理想!”
劉暮白說道:“既然鉅子提到了墨祖的理想,墨家思想,天下大同,兼愛非攻,人人達到平等,沒有戰爭壓迫和等級觀念,縱觀當今局勢,中原諸侯割據,漸漸形成了衛、楚、漢三大諸侯國,小國十幾個,墨家的理想要實現,就必須有盟友來推行墨家的思想和經義,實現墨家的大同、兼愛,當任衛國君王衛曉峰,劍術達到劍聖初期,人中之龍,百年難得一見的俊傑人物,堪當此大任,因此墨家選擇此盟友,利人利己,更有利於天下一統,鉅子以前不是也不遺餘力地支援衛公子嗎?”
墨蘭氣質清淡,如蘭似麝,說道:“此一時彼一時,我曾經是很佩服衛公子,他的才學和劍術無一不是天下英雄翹首,只是爭奪天下,乃江山大氣運所繫,非是個人劍術所能左右,雲夢山一行,使蘭兒大開眼界,如果當今天下有一人能實現統一、安邦的局面,非漢王莫屬了。”
“他的才學胸襟、他的大善仁義,不但有雄才偉略,自身學問也是超人一等,西川的新政改變舊制,卻又切實可行,興漢學院集合了百家思想,推崇授課教學,言論自由,研究真理,朝廷施行科舉,任能選賢,民風樸實,官風廉政,這樣的諸侯國才具備一統天下的條件。”
“相比於衛、楚兩國口頭高喊變法、胸中實無一策之迂闊,何異於天差地別?我墨家一直自命救世,卻只著力於斡旋上層,揚湯止沸;實則隱居深山,遠離庶民,於國於民,何曾有溫飽之助?如今中原危難,百姓遍野屍骨,諸侯大戰在即,我墨家如不能正確選擇支援的盟友,莫不如不去趟這渾水,否則難保不會引火燒身!”
“笑話,墨家的精神是赴湯蹈火,死不旋踵,豈會懼怕報復和戰爭,就是因為墨家隱忍的太久了,長平之戰後,趙、楚、齊外宗三墨全部滅亡,使墨家外宗遭受巨大損失,如今內宗出山,定要左右乾坤,把持江山社稷,實現墨家理想宏願,漢王雖是個人才,卻過於執著兒女之情,曾經為了兩個女子竟讓掉了中原半壁江山,這等荒唐人物,豈能堪當大任,日後定是個禍國殃民的昏君!”雷重陽冷哼一聲,與墨蘭的觀點南轅北轍。
鄧陵軒點頭道:“我也贊同雷師兄的觀點,繼續與衛國合作,相互輔助,實現墨家數百年一來的理想,超脫彼岸!”
墨蘭眼眸靈動,橫掃了兩人,輕咬貝齒道:“我不贊同!”
劉暮白在旁道:“聽說鉅子去過西川,還在漢中城待了月餘,與那漢王共處一室,可有此事?”
“那又如何?”墨蘭忽然流露出一副桀驁不馴的性子,我行我素任平生。
劉暮白冷冷道:“鉅子立志終生不能嫁人,你與那龍天羽竟獨處一室,一夜未出,你……還有鉅子的樣子嗎?對得起老鉅子嗎!”
墨蘭聞言臉色又青又白,她與漢王雖共處一室待了一夜,但並未始於亂,都在研究那些學問,不曾有過任何兒女私情和媾和之事,此刻被人誤解,心中憤然不已。
此時此刻卻又無法辯解,因為在這話題上,無論如何解釋,女人總是吃虧的!
“你——,哼,清者自清,我墨蘭即使鉅子,必定會遵守諾言,不必劉長老費心了。”墨蘭冷淡地回道。
墨天機在這事上也是半信半疑,如今見墨蘭對漢王如此有好感,甚至不惜違背墨家先祖的遺願,斷絕與衛國的結盟,此事不可謂不大,終於忍不住開口道:“蘭兒,你真的和漢王一點關係都沒有嗎?”
墨蘭見內宗叔輩長者發話了,她剛要辯解,但想到那一晚的傾心,和煙波亭為君一舞,以及酒後溼吻,一幕幕場景浮現在腦海,使墨蘭瞬間愣了一下,幾許甜蜜、幾許無奈複雜交錯,使她臉頰面板泛起一層緋紅的同時,還有幾絲惆悵,這一剎那的表情,被四大長老盡收眼底,都驚訝了。
如果這表情還沒有關係,絕對是不可能的了,四人心中肆意揣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