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進一步印證了朕之前的猜測。
於是朕瞧他就更不順眼了。
朕清了清嗓子,擺出皇帝的架勢,威嚴地問:“南方旱澇相繼、又接冰霜雪災,宰相不是去代朕巡撫賑災了嗎?如今大雪未停,宰相怎麼就回來了?”
你以為朕是個酒囊飯袋、廢物點心,什麼都不知道嗎?
朕雖然什麼都不知道,但朕知道臨陣磨槍不快也光呀!朕知道考試前要惡補呀!朕靠這一招上大學都沒掛過科呀!
所以朕昨天熬夜把堆在御案上的摺子卷宗全翻了一遍。
很遺憾,全都是文言文,絕大部分朕都看不懂。
只有這個講雪災的,關鍵詞比較好理解,能大致看明白意思。
朕琢磨吧,古代這種科技水平不發達的農耕社會,風調雨順是最重要的。一旦有了自然災害,來年的收成就會大打折扣,國家動盪不安,尤其這次鬧災的還是江南魚米之鄉。
所以朕推斷這事兒肯定是當前的頭等大事。
其實不用推斷,摺子的數量也印證了這個結論。
朕又額外調研了一番。
調研的方法就是把老家在江南的宮女太監們聚到一起,聽他們念家書訴苦。
這比看摺子好理解、有效率多了。
順帶還聽了不少八卦。
應該是聽了不少八卦,順帶了解了一下災情。
“災沴已得到控制,後續臣都安排好了,交給別人也無妨。”宰相嘆了口氣,“臣著急趕回來,是為了替陛下分憂解難啊。”
朕最憂最難的就是生不出兒子來,你能幫朕解決嗎?
說到這個,朕這麼風流這麼渣,還有隱疾,後宮那麼多妃子,怎麼就沒一個出軌的呢?
古往今來盼著自己戴綠帽喜當爹的皇帝,朕大概是獨一個。
宰相又問:“聽說三月前陛下同意了太后之請,要把隴西王召回京師?”
“啊?”
朕這一聲“啊”暴露了朕的無知。
昨天惡補的功課全白費了。
宰相用一種“我就知道我一走你就得給我捅婁子”的無奈眼神看著朕。
朕覺得他甚是無禮僭越。
於是朕反問:“有這回事?”
宰相看朕的眼神更無奈了,還有點恨鐵不成鋼的痛心。
但這事朕真沒印象。
宰相說:“鎮邊大吏回朝,自然要陛下欽命恩准,難道太后還能矯詔傳旨?”
朕一臉茫然地看著他。
宰相還沒有放棄朕,溫言軟語、循循善誘地問:“陛下仔細想一想,三個月前,太后有沒有拿過什麼東西給陛下蓋章?”
語氣宛如教育一個智障。
可氣的是這種教育智障的方式居然奏效了。
朕想起來了。
三個月前,太后確實拿過一張紙給朕蓋章。
太后的說辭是,她的姐姐年事已高、體弱多病,怕自己不久於人世,希望有生之年能再見兒子一面,讓兒子回來給她送終。她的兒子,也就是太后的外甥,投身西部大開發,為國奉獻、吃苦耐勞、舍小家為大家,已經十幾年沒回過家了。
朕一聽,這是國家的好兒子、人民的好公僕啊,必須答應。
朕也不敢不答應。
因為那會兒朕初來乍到,還沒適應新環境,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唯恐露餡,都不敢吱聲說話,假裝著涼嗓子失聲,和宮女太監都是嗯嗯啊啊比劃著交流的。
朕就指了指御案上的玉璽,讓太后自己拿去蓋章。
現在朕理清楚來龍去脈前因後果融會貫通了。
朕的感想有點複雜,既氣憤又感慨。
氣憤的是太后歪得一手好重點,她這個外甥,就是隴西王。
明明是個王爺,賣什麼苦情戲,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哪個苦哈哈的底層公務員。
感慨的是,太后都把朕的玉璽拿到手了,居然沒玩什麼貓膩,就蓋了這一個章,又送回來了。
朕不知該說她奸詐還是實誠。
隴西王能封王,當然不僅僅因為他是太后的外甥。
說起來朕要叫他一聲皇叔。
上溯四五代,我們倆是同一個祖宗。
太后的姐姐,生出了朕的皇叔,這輩分有點亂。
不過古人動輒一生十幾個孩子,從十幾歲生到四十幾歲,孫子比小兒子大的事很常見,不足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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