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沒忍住地被嚇得驚叫了一聲,他居然徑直抱著她就往對面的山頭飛去。
紀澄嚇得將頭埋入了沈徹的脖子,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這麼怕高,若是摔下去,兩個人都得摔成肉醬不可。
沈徹落地的時候,紀澄兩條腿都是軟的,站都站不穩,只能靠著他才能站著。紀澄聽那茶館裡走江湖講評書的人說過這種提縱的輕功,評書裡說得玄之又玄,什麼梯雲縱的輕功,半空裡行走就像上樓梯一般輕鬆寫意。
紀澄也只是聽聽就過了,卻沒想到居然能在沈徹身上看到,而且他還帶了自己這麼個累贅,他不怕,她都替他捏了一把汗。
“這麼害怕?”沈徹低頭問紀澄。
紀澄打腫臉充胖子地道:“你能提前說一聲嗎?剛才那樣,誰都會害怕好嗎?”
沈徹沒回紀澄的話,轉而道:“調整好了嗎?好了我們還得繼續趕路。”
所謂的繼續趕路,就是還得飛一座山。紀澄這一回稍微有了些心理準備,閉著眼睛不往下面看,眩暈感就好多了。
只是心情輕鬆下來之後,紀澄的腦海裡忽然就閃出了似曾經歷的畫面來。在九里院山脊上的鳥窩喝醉的那個晚上,紀澄記得那急速下落的刺激,還有被人抱著騰空而上,往那神秘的月亮飛去。她原本以為是喝醉之後產生的幻覺,可如今想來當晚她怕是真的差點兒在九里院摔死。
因為沈徹這種走法,只用最短的距離就能到達目的地,所以天還沒黑,他們就趕到了沈徹的山居。
山居清寧,似乎有些年頭了,屋頂的茅草上隱有綠苔,那搭建山居的木頭也泛出了黃黑色。從外頭看,這山居可真是夠簡陋的。
推開搖搖欲墜的柴扉,裡面有個狹長的天井,地上鋪著小石子兒。
沈徹將紀澄放下,上前兩步輕輕往旁邊一推,山居的門就往左側滑開了。紀澄見沈徹脫了鞋走上去,自己也跟著將靴子放在木階上。
整棟山居小屋是挑空搭建的,下頭離地約有兩尺高,這樣可以避免溼氣腐蝕木頭。
屋子裡鋪著整張的細白蒲草編織的蒲墊,除了承力的木柱之外中間沒有任何隔扇,空空蕩蕩的,約莫有三開間大小。
而且朝水的那一側沒有任何牆壁,就那樣敞開地對著潺潺山澗,紀澄走過去低頭看了看,水流就從屋腳流過,若是坐在蒲墊邊沿上,腳自然垂下就能碰到溪水。
溪澗之水可以濯我足。
“那邊有淨室,你拿了衣裳先去梳洗吧,小心腳上的傷口不要碰到水了。”沈徹給紀澄指了指。
紀澄自己也嫌棄自己髒得夠可以的,也不願當著沈徹的面拿衣裳,乾脆提起整個包袱,瘸這一條腿往淨室去。
那淨室另成一室,與小屋之間有石子小路連結。紀澄走進去才發現,原來這裡竟然有一處溫泉。
那淨室和小屋也是一樣的風格,三面有壁,而對著溪澗的一側則是空蕩蕩,人泡在湯池裡可以眺望遠處的雪峰。
紀澄將包袱在旁邊的石凳上放好。幸虧柳葉兒想得周到,澡豆麵子、沐髮香膏都給紀澄準備了,她解開衣裳坐在冒著白煙的湯池邊拿剖開的半隻葫蘆瓢舀水澆在身上,沐發淨身。
等紀澄將自己打理好,有用棉巾將頭髮絞乾之後,斜陽已經下山,不出一刻鐘天就會黑下來了。
紀澄回到主屋四處都沒見著沈徹,便靠在水邊的柱子上歇息,側頭看到手邊不遠處橫放一支竹笛,她因著無聊就取過來試了試音,音色清亮,心下一喜,就試著吹了一小段,才放下笛子轉過頭就看見了剛才外面回來的沈徹。
“我去老駱那裡摘了些菜,還拿了一隻他今天才打到的野雞。”沈徹道。
“老駱?”紀澄疑惑地問。
“他就住在一里外,平日裡是他在幫我打掃這裡。”沈徹道。
難怪了,紀澄本還奇怪這麼久沒人住,怎麼還纖塵不染的。
“野雞已經打理好了,你去廚房看著辦吧。”沈徹道。
“我?”紀澄懷疑自己聽錯了。
“我不會做飯,老駱的手藝他自己都吃不下,除了你還能有誰?”沈徹反問。
紀澄只能認命,其實她就也有躲開沈徹的打算,去廚房裡待著也好,總比山林野居里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好。
廚房就在淨室旁邊,裡頭放著個竹籃,裡頭有野菜和半隻雞,應該就是沈徹拿回來的了。紀澄先把柴灶的火燒起來,這個難不倒她,以前在晉北時,經常偷家裡的雞、鴨之類和那些野猴子一樣的男孩子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