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指不定他能鬧出什麼事兒來。
紀澄的孝期還沒過,這才剛要結束,沈徹就算著日子回了府,到芮英堂同老太太親口提了娶紀澄的事兒。
老太太當時還納悶兒,這都近三年沒提及的人和事了,她還只當沈徹是過了新鮮勁兒了,結果他卻一直記在心頭的。
老太太良久才回了曹嬤嬤一句,“這年輕人啊,老以為自己一輩子有花不完的時間可以鬧彆扭,都不珍惜眼前時光。我能看著他們少走點兒彎路就少走點兒彎路啊。”
曹嬤嬤是心傻福大的,可沒有老太太這麼多心思,“你老人家放心吧,前兒盧家的不是回來說了嗎,恩愛著呢。”
這恩愛自然就是那米漿雞血帕子的功勞。
“你就等著抱孫子吧。我看澄丫頭那身段兒就是個宜生的,她的胃口也好,土地肯定肥沃著呢。”曹嬤嬤一個勁兒地開慰老太太。
紀澄的確是宜生的身段,腰細如柳,就襯托得臀翹而豐了,這就是宜男相。只是曹嬤嬤不提還好,一提老太太就想起以前沈徹說的紀澄身子落了毛病不宜生的事了,後來雖說只要吃兩年藥就好了,可到底是個隱患,少不得還得過問。
在老太太操心紀澄能不能懷上的時候,紀澄其實也有點兒替自己操心了,因為今晚又是她孤枕難眠。
紀澄向來是難眠,並不是因為孤枕,可是沈徹的毫無動靜無疑又讓她難上加難的難眠。
今晚本來氣氛挺好的,紀澄和沈徹回到九里院時,沈徹還“邀請”了她到頂院去看賬本。
一如三年前一般的相處。
唯一的不同是沈徹煮茶時用了一套新茶具。紀澄記得沈徹說過茶具舊的更潤澤,被茶水長期浸潤之後就有了靈性。所以等閒情況下沈徹用的都是老茶具。
不過今晚的茶具是沈徹自己燒製的,據說是為了紀念新婚。青釉瓷浮著山茶花紋路,質樸裡有種典雅的雋永,那山茶花畫得野趣盎然,沒有圈養的做作,不是一般的瓷工能繪製的。
紀澄心想沈徹倒是挺悠閒的,她原本以為他在西北忙得腳不沾地兒呢,沒想到還有這份閒情逸致。
“有些事只要你想做,總是能擠出空閒的。”沈徹就著新杯啜了口清茶,“可惜今年清明已過,等明年咱們可再去採茶,喝了這麼多年的茶,還是阿澄的玉手摘的最香。清香怡遠。”
這恭維雖然露骨,可是人都是喜歡聽好話的,紀澄也免不了俗。
飲完開場茶之後,紀澄就該幹活兒了,她這才在沈徹的指引下留意到那堆積了整整一面牆的箱子,“這麼多?!”
沈徹回道:“下面的屋子裡還有,我見這裡堆不下,就沒拿上來,你看完這些,我再去拿。”
哪怕勤勞如紀澄也有些手指抽筋了,“即便是我三年沒看,光是西域的賬目也不該有這麼多賬本吧?”
“那是以前。咱們現在是夫妻,夫妻一心,這裡是我所有來往生意這一年的賬本。前頭的幾年的也都運過來了,以備你查用。”沈徹道。
紀澄無語地看著沈徹,她忽然有些明白沈徹為何要娶自己為妻了,甚至也能理解為何自己要殺他他還願意娶自己。
因為對敵人的折磨實在莫過於把她累死了。
紀澄心想自己以前怎麼沒想到過這麼好的點子?
以前頂院那種橙黃的燭火已經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亮如白晝的夜明珠,紀澄有些遺憾,總覺得少了些意境。
拳頭大小的夜明珠已是世間罕見的寶物,可只適合用在宏大的宮殿裡,卻不適合這青木蒲草鋪就的出世頂院。
沈徹就像修了讀心術一般開口道:“燭火看賬本傷眼,用夜明珠稍好,只是也不宜久看。這些賬目你也不用著急看完,慢慢熟悉就是。”
看賬本可比看沈徹那張臉舒服多了,至少賬本上的東西在紀澄眼裡是明明白白的,一絲一毫也瞞不住她,內裡的伎倆假賬在她眼裡也不過是卸妝之後女人的臉,斑斑可見。
紀澄撥拉著手裡的白玉算盤時,沈徹卻頭枕著蒲團開始睡覺了。
紀澄原本沒覺得有什麼,可當她脖子開始發酸,抬頭看著睡得香甜的沈徹時,心裡就開始不平衡了。她將手指下的白玉珠子重重地撥了撥,算盤珠子撞擊在算盤框上發出清脆的響聲,而沈徹的反應不過是動了動睫毛。
紀澄的小孩心性上來,雙手覆在算盤上,又是一通胡亂地撥動,沈徹這才睜開眼睛來,往外看了看月亮的位置,轉頭對紀澄道:“也不早了,你下去睡吧。”
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