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了,好歹皇上危機已解,他也不急著回去。哪想到,謝安那廝竟然把他一行人剝!光!衣!服!丟!到!未!開!荒!的!高!山!
過了個把月野人般的生活,練就一身糙皮厚肉,成功帶領弟兄們從山上滾了下來,好不容易洗個澡,還要被人打罵。
陳銘嘆了一口氣,捂著腦袋,忽地想起什麼——對哦,洗澡,難怪人家姑娘罵他!現在他可是光著身子赤條條!
“姑——”喊著就要追出去解釋,又覺得哪裡不對,停頓幾秒,倏地彎下腰,在湖邊胡亂摸扯,扯出一大把水草系在腰間,遮擋住該和諧的地方,張嘴便追了出去。
“姑娘——等等我——你聽我解釋!”
這邊,杜玉急忙忙地往杜儀身邊靠,眼淚花都快被嚇出來。杜儀以為出了什麼事,連忙問:“怎麼了?”
話音剛落,便見得不遠處有人撒開腿跑來,上半身光溜溜,下半身繫了堆草,像是山間跑出來的野人。
杜儀二話不說,抽出劍,將杜玉護在身後,大喝一聲:“大膽賊人!速速離去,饒你不死!”
陳銘氣喘吁吁地停下,看著前方一中年男子,又見杜玉躲在男子身後,心想許這就是長輩了。“誤會!方才我衝撞了您家姑娘,一心想著來道歉解釋,絲毫沒有侵犯之意!”
杜儀不相信,拿著劍的手一動不動。
陳銘沒辦法,轉身欲離去,眼角瞥見杜儀車上掛著的官家通行牌,忙問道:“您要上京?”
杜儀皺了皺眉,警惕地看著他。
陳銘心中一喜,也不等杜儀答案,大手一揮,嗓音洪亮,喊道:“小的們,快出來!有救兵了!”
話音落,周圍忽地現出十幾個蓬頭垢面的男子,呈圓形靠近的方式,喜滋滋地往陳銘身邊靠。最重要的是,他們都光著身子。
饒是活了幾十年的杜儀,也不免被眼前景象嚇到。偏生陳銘不自知,自以為翩翩然,掬著手彎腰行禮:“大人,我乃京中一等帶刀侍衛陳銘,特此見過大人,望大人能幫陳某一事。”
等了許久沒等到對面人的回覆,禁不住抬頭一望,杜儀黑了半邊的臉赫然入眼,神情陰沉,一字一字道:“小夥子,你好樣的。”
陳銘眨了眨眼,啥意思,誇他呢?
還沒反應過來,頭上嘣地一聲有鞋砸過來,杜玉高了八分貝的嗓音響起:“啊啊啊啊啊啊啊!”
陳銘心想,這姑娘真逗,他表明身份而已,用得著這麼激動嗎?
然後腦門上又有一隻鞋飛來,他呵呵笑了一聲,然後轟然倒地——暈了。
再次醒來時,首先入眼的是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真真是好看得緊。陳銘陶醉地笑了笑,緊接著便被摔到地上,渾身一個激靈,頓時清醒。
杜儀坐在馬車板上,叱責道:“阿玉!”
杜玉委屈地半垂著頭,抱著胳膊撅嘴道:“誰讓他笑成那樣,色眯眯的!”
陳銘從地上爬起,作揖道:“無礙,是我有錯在先,還請兩位大人有大量,暫且原諒陳某,待到了京都,陳某定當上門負荊請罪!”
陳銘暈過去的這段時間,跟隨他的手下們早已將事情解釋清楚,只中間略過了皇上和丞相的事,說成是普通遇劫。杜儀明白了事情原委,又見了信物,且他們所要求不多,只需衣物若干,遂應承下來。
“既為同僚,無需多言,今日之事,全是誤會,杜某豈非那等蠻不講理之人?負荊請罪一事,煩請郎君莫再提起。”
陳銘心下一鬆,作揖又拘了三禮。
杜儀將自己包袱裡的幾套衣服單件分開,不求衣冠理正,但求有衣可遮,差不多每人正好一件。有衣蔽體,縱然衣冠不合禮數,但好歹不至於被人當成異類,方便他們趕路。侍衛們很是感激,一一上前欲道謝,又怕驚著杜玉,遂隔著兩三米作揖致謝。
陳銘望了望自己身上的衣服,又抬頭看了看手下們的衣服,甚感不對,又不好開口相問,閃閃躲躲的,倒叫人看出端倪來。
杜玉坐在車板邊,晃著兩條腿,嘟嘴道:“你若是不想穿,扒下來便是,本姑娘還沒說嫌棄你呢!”
她這一聲,引得周圍人側目,視線觸及到陳銘時,皆隱忍不敢大笑。陳銘摸著腦袋,笑嘻嘻地賠罪:“哪敢,能穿姑娘的衣裳,陳某三生有幸!”
杜玉早已從方才的驚嚇中回過神,現下玩心大發,嘴上道:“我爹爹不讓你賠罪,那是我爹爹的事,你嚇著了我,我可不會輕饒你。”
陳銘傻笑著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