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將賀蘭英雄無頭屍運回來時,西平都沒看一眼; 淡淡的吩咐自己長史官操辦他的喪禮便走了,連哭靈的步驟都省了。
她不需要在軍中發展,也不需要拉攏賀蘭英雄那些屬下的人心; 等喪禮過後賀蘭英雄這些“心腹”能活下幾個也不好說,她更不樂意為了一點虛名吃苦。拓跋家岌岌可危,她還能過多久享受日子?能過一日且一日。賀蘭英雄的侍妾和庶子女們茫然看著白茫茫的靈堂; 他們不明白為何早上還談笑風生的父親晚上就躺在靈柩中了。賀蘭英雄屍身少了頭,下人們將他的靈柩關上了,不讓別人看他的遺體。
秦宗言在家裡等了一會; 沒等到兒子回來; 暗罵了一聲“不孝子”; 只能換了衣服去祭拜賀蘭英雄。要換以前他才懶得做這種面子情,可現在身份不同,很多事秦宗言不用旁人提醒,自己就會主動做。他先回家換了一身衣服,他身上的素服被拓跋懷劃破,但身上沒受傷,他身上穿著護身的軟甲,這軟甲還是兒媳送給他的。
軟甲是用牛仔布織成的,本來是謝知為女兵琢磨出來的,現在軍中高階官員人手一件,很多底層軍士也在努力湊錢讓人做一件。謝蘭因剛從宮裡回來,見秦宗言又要出門,隨口問道:“你去哪裡?”
“賀蘭英雄死了,我去送他最後一程。”秦宗言說。
“那我同你一塊去?”謝蘭因問。
“不用了,你好好休息。”秦宗言暗忖賀蘭英雄若死後有知,也不樂意他們去送他最後一程。
謝蘭因微微頷首,換了衣服就去洗澡,太皇太后的靈堂安置了許多冰塊,謝蘭因覺得自己臉都凍僵了,她要好好泡一會。還要讓丫鬟給自己按摩一會,年紀愈大對臉保養就越注重,可即便如此她還是感慨歲月不饒人,老了就是老了。
秦宗言見屋裡的侍女又取出了薔薇面油等物,就知妻子又要做那套繁複之極的美容程度,他忍不住說:“你夠漂亮了,別折騰了。”謝蘭因看都沒看丈夫,他說的話要能信,母豬都能上天。果然秦宗言繼續道:“你都快五十的人了,臉上怎麼可能沒皺紋?我不嫌棄你就好。”秦宗言覺得妻子每天把時間都放在折騰臉上不划算,這人還能不老?
秦宗言的話讓謝蘭因一秒變臉,她直接將自己面油往秦宗言臉上糊,“我看你臉上都翹皮了,多抹點油,免得去賀蘭家丟臉。”就這張老臉還敢說自己有皺紋,謝蘭因氣得轉身進浴室,她今天不想見這老鬼。她想自己漂亮是擔心他嫌棄嗎?他也不照鏡子看看自己老臉,她都沒嫌棄他臉上皺紋都可以夾死蒼蠅了。
秦宗言被妻子糊了一臉油,滿臉無奈的讓人洗臉才出門。
謝蘭因洗了個澡,讓丫鬟全身按摩了一會,又睡了一會,才等到女兒回來。謝知也是過來洗澡的,秦紘剛回來就被人叫走,這會是秦家最繁忙的時候,謝知也不給秦紘添亂,過來找阿孃聊天。謝蘭因見女兒來了,氣呼呼的跟女兒抱怨秦宗言的不解風情。
謝知感同身受聽著阿孃的抱怨,她太理解阿孃的心態,歲月不饒人,尤其是愛漂亮的女人,年紀越往上越糟心,單純的護膚品是抹不去歲月的痕跡,比如她現代親媽六十多歲了,看起來跟四十出頭的人差不多,這是靠護膚品維持的嗎?當然不是。
哪怕她媽一月兩瓶鉑金夜間,把黑蘭密集當日常精華用都不行,她能維持這麼好的狀態是靠醫美。再爛的面板,皮秒、光子嫩膚都能好轉,有皺紋就填玻尿酸、線雕……古代什麼都沒有,謝知嘆息,她格外懷念自己的美容醫生,等她到了阿孃這年紀,估計也要愁。
阿藤瞅瞅祖母,再瞅瞅阿孃,突然湊到兩人臉上親了一口,“大母、阿孃最美!阿藤最喜歡了!”
小孩子奶聲奶氣的話讓兩人頓時笑開臉,謝知安慰阿孃說:“阿孃,美人是不會老了。”
謝蘭因長嘆,“自古美人如英雄。”不許人間見白頭。
謝知說:“可英雄老了還是還是英雄,美人老了也還是美人。”赫本女神老了,還是那麼優美。
謝蘭因不想跟女兒繼續說這種糟心事,“阿狼殺了賀蘭英雄後沒去追拓跋賀嗎?”
“他讓秦紹去追了。”謝知說,拓跋賀是寧馨的丈夫,五哥追到了他,殺也不是、不殺也不是,還不如眼不見為淨。
“他們就會拖後腿。”謝蘭因很不高興,拓跋賀敢丟下孩子一走了之,還不是覺得他們不會動他兒子。
謝知說:“您跟小孩子有什麼好慪氣的,本來大人也不會殺他們。”
“我就是有點不服氣。”謝蘭因長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