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煩厭的擰著臉躲閃,霍殷豈能如她願?當即雙手捧過她臉,逼她正臉對視。
“還有兩日。”他盯著沈晚說的意味深長:“兩日後就能抵達汴京。在這之前,爺給你時間考慮。”
沈晚當即反應過來他所言考慮是何事。
她嗤笑了聲,唇瓣翕動剛欲出口,霍殷卻在此刻沉聲道:“你已經放棄過阿蠆一次了。”
沈晚陡然看他,怒的手都在發顫:“你!霍殷!你實乃偽君子!你明明說過不拿旁人作伐,你卑鄙!”說著怒急就要抬手。
霍殷猛地抓過她扇過來的手,冷笑:“爺還當你冷血的,倒沒想你還會關心阿蠆的死活。放心,爺只是讓你選,是選阿蠆繼續這般沿街討飯,還是選他錦衣玉食榮華富貴一生。”
“霍、殷!”沈晚含淚恨聲:“我死也不會向你這惡霸妥協的!你就且死了這條心罷!”
霍殷的神色有片刻的猙獰。
深呼口氣,這一刻,他真有種想吃人的心思。
他推開她,然後從軟塌上起身,居高臨下的睥睨:“你願意擰,便擰著罷,爺倒要看看你能擰到幾時!”惡霸?他會讓她知道,什麼是真正的惡霸!
語罷,甩袖離開了此間船艙,極重的踩地聲無不宣示著他此刻的怒意。
兩日後的清早,一艘三層高的樓船低調的靠岸。
此刻從樓船的角度來看,汴京城的城門已遙遙在望。
下船的那剎,霍殷沉著臉攔住沈晚:“爺再給你一次機會。”
沈晚不為所動。
霍殷盯著她道了兩聲好字,然後扯過她就下了船。
侯府的馬車早就得了信在此間候著,待霍殷拉了人上了馬車,便一路疾馳直奔汴京城的方向而去。
城門大開,守門護衛忙躬身行禮,直至馬車消失在汴京城內。
侯府的馬車停在了一街巷處。
“下馬車。”
沈晚便依言下了車。她環顧了眼這久違的汴京城街巷,寒風料峭中行人極少,一派蕭索空蕩的冬日景緻。
沈晚往馬車的方向看了眼,她不太明白霍殷讓她下車為何。
霍殷端坐在馬車上,依舊一言不發,也未曾往沈晚的方向看過去一眼。
大概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從巷口徐徐轉向這個方向過來的一行人,讓沈晚陡然明白了霍殷的險惡用心。
看著遠處那在風雪中步履蹣跚沿街討飯的一行人,看著那個小小兒郎不時冷的跺跺腳的可憐模樣,沈晚只覺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她恨不得能吃了霍殷的血和肉!
“霍殷,霍殷!你便即刻送我入大獄罷!”此生此世,來生來世,她都不想再與此人有丁點瓜葛!哪怕是絲毫!
馬車裡隱約傳出幾聲粗重的喘氣聲。
片刻後,陡然傳出一聲暴喝:“來人,押她去天牢!”
第80章
沈晚入獄當天, 大理寺卿親自到監獄指揮一眾獄卒押著獄內其他犯人遷走等事宜。之後又指揮眾獄卒打掃, 收拾, 一趟趟抬水沖走地上的血跡和汙垢, 再一遍遍的讓人拿著點燃的艾草薰染獄內每個角落, 以驅走其中異味以及各種毒蟲。
不多時就有兩個粗壯僕婦抱著厚實的被褥以及些洗漱用品進來, 大概一掃獄內情況,然後選了個稍乾淨些的獄舍, 招呼人又仔細打掃了裡面每個角落後, 讓人將外面的床榻搬了進來, 放了被褥, 甚至還掛了帷帳,擺放好盥洗用品,之後又拿了抹布在獄內的牆壁、柵欄上擦了又擦。
此刻瞧著,這哪裡像是來坐牢的, 反倒像是哪個富貴人家專程來體驗一番獄內生涯的。
沈晚心裡陡然騰昇出一股深深的無力感以及……羞恥感。霍殷此番操作,無疑是在她僅有的自尊心上重重鑿出了一道裂痕, 他在無聲的向她宣示, 哪怕她選擇了坐牢,那也得按照他的要求來坐, 而她也休想擺脫他的掌控!
監獄裡的眾人忙的熱火朝天,有不經意間路過她身邊的獄卒,皆是垂首低頭恭謹又討好。沈晚看著突然就想笑, 下一刻真的俯身笑出了淚。
霍殷當真是……手段狠毒。
他能輕而易舉的就讓她的堅持,瞬間變得毫無意義。
他讓她的信仰開始動搖, 他讓她的選擇變成了場笑話!
一連五日,霍殷始終沒從過來回稟的人口中,得到她要妥協的隻字半句。
聽得她除了有過要筆墨書籍之類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