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睡一塊兒了?”大狗化作一個俊美的長髮男人,對白曦微微一笑。
不遠處的別墅的草地上,一隻胖嘟嘟的黑狗仔正叼著一個很漂亮的紅色小飛盤,吭哧吭哧撇開粗粗的小短腿兒悶頭往這邊跑。
它來到白曦的面前,得意洋洋地蹲好。
饕餮大人接飛盤可快可好了!
看著驕傲地挺著小胸脯等待表揚的黑狗仔,白曦一點都不臉紅地俯身把它抱起來給它擦腦門兒上的汗,對睚眥笑眯眯地說道,“等以後有了小饕餮,你可得預備大禮呀。”
她一點兒都不在意自己被睚眥調侃,睚眥看著兇巴巴瞪了自己一眼又探出毛爪子去扒拉白曦肩膀撒嬌晾肚皮的黑狗仔,笑了笑,輕聲說道,“也不知道是它這樣幸福,還是我這樣子幸福。”他不會把自己的愛情全部投在一個愛人的身上,愛人死亡,就會開始尋找下一個愛人。
饕餮和他不一樣。
他不知道,生死與共的愛情,到底是幸福還是不幸。
他只是將陳夫人一家的事告訴了白曦,叫白曦去轉告陳英,曾經策劃殺死她母親的女人,已經湮滅在了妖魔的口中。
至於陳英要不要去找那隻妖魔尋仇,就不是他能夠插手的了。
他留在了白曦和饕餮的身邊,想要看一看他們的結局。
白曦和饕餮其實過得很幸福,他們一塊兒度過了漫長的人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饕餮是神獸充滿力量的關係,白曦陪伴了他百年,面容卻依舊只有三十多歲的樣子。
白曦沒有病痛,就在有一天在睡夢裡再也沒有睜開她的眼睛。
已經白髮蒼蒼的凌南和陳英無聲地痛苦,依舊俊美優雅的睚眥,站在白曦的床邊,安靜地看著那隻依舊趴在一顆鬆鬆軟軟的大枕頭上的小小的狗仔。
它變得瘦巴巴的,很虛弱無力,皮毛乾枯,彷彿還是當年遇到那個一臉詫異,在月色之下對自己微笑的少女時的落魄的樣子。
它對睚眥帶給自己的妖魔的血肉視而不見,明明是永遠都無法停止進食的兇獸,可是卻再也沒有吃掉任何的食物。
睚眥默默地陪在它的身邊,看著它衰弱下去,最後閉上了眼睛。
饕餮是永遠都在飢餓,在飢餓到了極點甚至會發狂吃掉自己的兇獸。
他的兄弟,自己餓死了自己。
一滴眼淚從睚眥的眼角流下來,他俯身把已經變得瘦巴巴的狗仔放在了白曦的棺材裡,徑直離去,再也沒有回頭。
他從此不再涉足人間界,混跡在只有永恒生命的妖魔的世界,只有這樣才會覺得不會傷心。
白曦卻只覺得自己彷彿經歷了一場很長很長的夢境,她頭疼欲裂,只覺得自己的眼前晃動著無數的畫面,破碎分離,努力想要留住,可是似乎有什麼在飛快地將它們清除。
她趴在骯髒的街道的角落,天色漆黑看不見多少光亮,下著大雨,眼前人影晃動,不遠處就聽到有拳頭砸在人身上的沉悶的響聲還有人叫罵聲還有求饒聲。
她下意識地收了收自己的懷抱,只覺得她的懷裡,本應該充實地有著什麼。
溫暖的,胖嘟嘟沉甸甸的,卻叫她很安心的……
一道閃電從天空之上劈下來,她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搖搖晃晃起身,就看見有幾道狼狽的人影慌慌張張地跑掉,之後一個十八九歲,有些青澀卻已經開始有了硬朗線條的高大少年,臉色冷漠地向著她的方向走了過來。他的臉上帶著一些方才打架的傷疤,一雙眼又冷酷又漠然。白曦垂頭看了看自己被撕扯得有些凌亂卻完好無損的校服裙子,一下子覺得自己明白了什麼。
這個少年……救了她。
她心有餘悸地站在大雨裡,看了看這無人僻靜的街道,心裡哆嗦了一下,急忙去看救了自己的大英雄。
如果沒有他,她真的就要萬劫不復了。
“那個……”
她聲音嘶啞地張開嘴,怯生生地撿起地上的書包想要說什麼,卻看見一頭短短的,似乎很扎手的短髮的少年看都不看她一眼,和她擦肩而過。
“那個……”白曦下意識地抓住了他帶了一些打架之後血跡的衣服。
“撒手。”少年轉頭冷冷地說道。
看見白曦眼巴巴地看著自己,他硬朗又冷酷的臉上帶著幾分不耐地說道,“這是我的地盤,他們越界了。不是為了救你。”
這些嬌氣的女生,就喜歡英雄救美什麼的,在他看來都是蠢蛋。
長髮溼漉漉地搭在單薄的校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