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海邊晚上的暴雨,說來就來,下得還不小。
“太太,少爺怎麼走了?外面雨可不小。”
簡莜這時候站在二樓的扶梯邊上,潔白的睡衣一直到腳踝,未施粉黛的臉在水晶燈下看上去異常蒼白。她在那裡站了一會兒,才淡淡道:“他說有事先走了。”
心口居然又痛了起來,簡莜擰眉,扶著走廊有些踉蹌的往房裡走,捂著胸口自言自語:“我知道你還沒走是嗎?如果你不想離開,那就回來好好的活著,讓他知道你喜歡他……”
說起來也是神奇,那種幾乎要讓自己窒息的感覺竟慢慢的就減弱了。簡莜平躺在床上,她伸手摸了一把臉頰,滿臉都是冰涼的溼意。
……
外面的風很大,海風捲著浪潮拍打海岸,遠處的烏雲像巨獸一樣籠罩而來。黑色路虎一路風馳電掣一樣馳騁在大雨之中。
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將沈梟有些凌亂的思緒拉回現實,沈梟接起電話,是醫院打來的。
“沈先生,您有空過來一趟嗎?您父親簡先生剛才的腦波有些異常,我們的裝置檢測到他的手指有輕微神經性動作。”
沈梟整個人都興奮了起來,提起精神道:“好,我馬上就過來。”
因為十幾年前的車禍,簡棟成為了植物人,當時的醫療技術根本沒有辦法讓他恢復健康,沈家只能聘請最好的醫生團隊,在此基礎上保住簡棟的性命,並且等待醫學奇蹟。
可實際上,時間越長,這種希望就越渺茫。連原本對此事抱有希望的沈靜華,這幾年也漸漸就把這件事情給淡忘了。
沈梟和簡棟的父子感情並不深厚,但出事之後,只要他在S市,就會時不時的去醫院看一眼簡棟。這些年沈梟那些無人能訴說的苦惱、壓力,只有簡棟是最好的聽眾。
如果他真的能醒過來,那該多好?也許他會教會自己如何正視和簡莜的關係。
如果他真的能醒過來,那他又會怎樣看待自己和簡莜這一段,可笑又可悲的婚姻呢?
沈梟掛掉電話,踩油門的腳又用了幾分力氣。
簡棟所住的仁愛醫院,是S市目前裝置最好,也是歷史最悠久的私立醫院。十幾年前重建的時候,是由沈氏負責承建的,簡棟還參加了奠基儀式。可後來醫院還沒落成,簡棟就出了車禍,他也成了這家醫院的第一批病人。
沈梟到達醫院的時候,已經有醫生在門口等著他了。媒體曾經報道過,如果狗仔隊想要圍堵沈梟,只要在他在S市的時候來仁愛醫院蹲點,一定可以遇上沈梟。
沈梟還因此榮獲“十大孝心明星”稱號。也不知道媒體在知道沈梟因為家庭壓力而答應包辦婚姻的時候,會不會再給他評一個“二十四孝男明星”稱號。
“我父親怎麼樣了?”沈梟看見醫生,急忙就開口問道。
這些人照顧了簡棟十來年,可以說比起沈家的任何一個人,都瞭解簡棟的狀況。
“晚上七點四十的時候,儀器檢測到簡先生有一次強烈腦電波,居護工說,簡先生當時手指動了一下,像是要抓住什麼東西一樣,但是護工喊他的時候,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雖然只是小小的狀況,但這種情況十幾年來也是第一次發生,沈梟不由也提高了警覺:“那是不是說明,我父親有醒過來的可能性?”
“沈先生先別激動,令尊醒過來的可能性一直存在,只是醫學上還沒有具體的臨床經驗,目前在植物人康復這一塊,還只有理論基礎。”
“我明白了。”沈梟有些頹然,他還上了抗菌服,跟著醫生一起進入簡棟的病房。病床上的人全身插了各種的管子,沈梟有時候甚至覺得,這樣的他活著一定也很累。但是沈梟不想放棄,這畢竟是他的父親,只要還有一線希望,他也想要抓住希望。
“現在的資料又正常了。”醫生在一旁嘆了一口氣道。
沈梟轉身,問他道:“聽說植物人只是處在一種深睡狀態,很有可能他其實也是有記憶的,能聽見外界說的話,是這樣的嗎?”
醫生稍稍有些疑惑,擰眉道:“按照現有植物人甦醒的案列來說,確實有這種說法,但也有完全失去記憶的,可能個體和個體之間還是有區別的。”
沈梟點頭,對醫生道:“方醫生,我想和我父親單獨待一會兒。”
病房的封閉門關上了,房間裡顯得陰暗沉悶,除了各種儀器上顯示著自己完全看不懂的符號以及滴滴的聲音,周著安靜的沒有一絲聲響。
沈梟坐在簡棟病床前的方凳上,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