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雲眠內疚地連尾巴都垂了下來。
“如果你以前全都學過的話,如今再學就沒有意義了。修煉是爭分奪秒的大事,天下只有少數狐狸能夠修得九尾,你學得比我們快,本來應該提早開始修習後面的內容,早日成為天狐,而非在這裡磋磨……”
雲眠話還沒說完,聞庭卻忽然站起來靠近,在她額頭上輕輕地舔了舔。
他想了想,道:“當初已經說好留下來陪你,我要是走了,你怎麼辦?”
“但……”
“青丘的學堂想來都差不多,我在這裡如此,到別處應當也是一樣的。”
聞庭冷靜地分析道。
他稍稍一頓,又說:“況且我會的功課指不定只是領先那麼一兩日,去了別處未必還能這麼順利,反而吃虧。你不要擔心,即便當真不行,我也可以自己摸索著修煉。在這裡有不解之處還可以去問先生,總也比在別的地方悶頭亂衝得好。”
雲眠眨巴眨巴眼睛,然後又眨巴眨巴,她感動得眼睛都有點難過,最後“嗷嗚”窩過去鑽進聞庭懷裡。
若是尋常雲眠這樣忽然整隻狐鑽過來蹭他,聞庭幸許要推開她或者躲開,但今日他低頭一看,忽然看到雲眠眼裡好像有一點淚光,頓時一僵,不好再動,任憑她在裡面蹭得舒舒服服的。
等雲眠蹭完自己不好意思跑到一邊去了,聞庭才叼來之前那串葡萄似的果子給她。
這串果子云眠如此珍惜,當然沒有一口氣吃完,只偶爾才摘一顆慢慢舔著吃。聞庭不喜歡這串果子讓人不安的來歷,但也不得不承認這是好的食物,並且拿來哄雲眠很有效。
他說:“你再吃點東西吧……我……我到外面去練一會兒劍,看看能不能有所增進。”
“嗯!”
雲眠羞澀地點頭。
聞庭看著雲眠在他懷裡蹭得到處亂翹的白毛,一頓,簡單地幫她理了理,這才離開狐狸洞,化成人身,將劍拿了出來。
聞庭的人身看起來比原型要清傲冷淡許多,筆直地立於雪中。
他兩指一併,在劍身上劃過。此時外面天色已暗,在月光和雪光之中,劍身反射著銀亮之光。
他本是高傲的人,神情微凝便與尋常不同。
聞庭眉心的一抹豎紅在鋪天蓋地的蒼白中分外灼目,他緩緩閉目沉思,再睜眼已是氣勢磅礴,下一刻,白衫隨劍而動,狐狸洞外銀光閃爍——
……
另一邊,雲眠和聞庭離開道場後,其他小狐狸們也陸續追逐打鬧著回家。但道場最後,曦元、文禾和青陽三隻狐卻還留著。
他們也正收拾東西準備走。
曦元正蹙著眉頭將自己的紙筆往袋子裡收,文禾用眼角的餘光偷偷瞥他,遲疑良久,終於不由擔心地問道:“曦元……你最近是不是有點……受打擊了?”
曦元將筆放入筆簾往袋子裡收的動作一頓,一雙不好惹的眸子看向文禾。
文禾被他望得一噎,但他在勸解曦元上,有時候意外地比青陽大膽。文禾抿了抿唇,便道:“上回的人身考核,我們都以為會是你……聞庭其實大家都還不認識,還有,小團團這次也入了甲等……”
其實上次從學堂回家之後,因為曦元神情難測,他們都不太敢在曦元面前提仙瓶摔碎時他被小團團救的事,尤其曦元最近喜怒難辨,他們都怕惹惱了他……更何況,今日曦元歷來的第一被他人奪走,他在侍讀考核中拿頭名的流言又傳得很盛,這次的結果對曦元來說絕對是面子上有點掛不住的,在文禾看來,曦元要是暴怒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不過……他今日除了早晨嗤了雲眠一聲,就沒有什麼再打擾她的行為,倒也令文禾頗為稀奇。
文禾斟酌片刻,膽戰心驚地說:“曦元,你不要太生氣,你當了那麼久頭名,偶爾失手幸許也是有的。那個聞庭以前都不在這裡,我看他的打扮作風,搞不好是從青丘城來的……儘管不知道他為何會在此處,但想必贏你是運氣成分居多,你……”
“嘁。”
沒等文禾說完,曦元卻不以為然地悶哼一聲。
文禾立即噤聲,但出乎意料的是,曦元臉上卻沒有生氣的神情。
他皺起眉頭,不屑地道:“我自己是幾斤幾兩我還是估的準的,如今不過是技不如人,有什麼好不高興的?!”
“你……”
文禾驚訝地張大了嘴。
他雖然不知道曦元為什麼這種時候都要用他彷彿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