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偏遠的旁山!”
錦鴻憋了老半天,終於一口氣吐出詞道。
和之前的鳳族武官不同,他先前比射箭已經輸給了雲眠,又覺得她生得好看,知道她是青丘的少主夫人,不好意思再從雲眠的身份上挑剔,連帶著對這個地方的稱呼都硬是溫和了許多。因為他舅舅又對她的事藏著掖著不肯說清楚,錦鴻甚至開始懷疑雲眠是不是其實身世很不得了。
他道:“……我是說!比起這種又遠又偏的旁山,你這樣的人不是應該好好留在青丘城?那裡可不用像這裡這般,要有客人這麼費勁才能得到主位天官的授課。你既然是青丘的少主夫人,完全應該留在狐宮接受培養,想要見到主位天官的話,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輕鬆見到!你還在這種地方做什麼?難不成也是跟我們一樣被派過來的嗎?”
“我出生在這裡呀。”
雲眠卻是不解,歪了歪腦袋,在她看來目前的情況沒有什麼不對的。
“我還不是真正的少主夫人呢,現在還只是定下來。主位狐官大人說,我現在還只是未婚妻,日後要與少主成親才是少主夫人,只是現在大家圖個方便,有時候才直接這般稱呼罷了。”
說著,雲眠往後示意了一下,道:“曦元、文禾還有青陽,他們現在都還這裡。”
“這怎麼能一樣!”
錦鴻氣得噘嘴,還以為雲眠是沒有說實話。
這個時候,他看到了坐在雲眠身邊的聞庭。
其實相比較於雲眠,他對聞庭更加好奇,想到他和雲眠一直形影不離、關係十分親近的樣子,便驕傲地挑眉問道:“你呢?你說你沒選上少主侍讀,但明明厲害得很!你是什麼來歷?”
聞庭沒有記憶,亦不喜歡錦鴻追著雲眠問關於青丘少主的話題,暗自藏住一點厭煩,移開目光冷淡地道:“……沒什麼來歷。”
“……我不相信,你明明一直和少主夫人在一起,第一天的時候卻還騙我沒聽說過少主!”
錦鴻想到這裡就有點生氣,若是聞庭早點說他們這裡有少主夫人,還有好幾位少主侍讀,他也不會多出糗那麼久。回憶至此處,錦鴻不禁面上滾燙。
“……算了!”
好在他也沒有太執著於這個問題,而是停頓片刻,轉向雲眠,略帶焦慮地試探問道:“對了,雲眠,就算你暫時還在這裡修煉,但作為少主的未婚妻,你應當至少可以隨意出入青丘城的狐宮吧?是不是可以直接見狐主娘娘……或者和少主說話?”
雲眠疑惑他為什麼這麼問,卻坦誠地搖頭說:“不行。”
“怎麼會!”
錦鴻滿臉驚訝。
“你不是已經是少主夫人了嗎!怎麼會不能去狐宮!”
雲眠茫然地歪頭:“我們還要在學堂裡修煉呀,少主侍讀都是兩年後才會去狐宮的。”
“少主夫人和少主侍讀如何會一般!”
錦鴻被雲眠彷彿不諳世事的邏輯弄得焦躁。
“再說,就算現在不准你們去仙城,這點小事,只要你和少主說說,你們一起去和狐主夫人撒撒嬌不就行了嗎!狐主大人和狐主夫人肯定會同意你提早過去的!我在家裡也常常跟我爹孃撒嬌啊,從來沒有不成功過。”
錦鴻話語篤定,但云眠卻被他說得越來越迷茫。
她其實並沒有那麼急著想去青丘城狐宮,覺得按部就班就好了,為什麼要為這個去麻煩少主和狐主娘娘呢?而且,雖說是未婚夫妻,但她其實只和少主隔著簾子說過幾句話,並未真的見過……連熟悉都談不上的人,少主為什麼要費勁幫她呢?
這麼懵懂地想了一會兒,雲眠注意到了錦鴻身上難掩的焦慮、心不在焉,還有好幾次與她對視時慌張移開視線的心虛。
雲眠思索片刻,反問道:“錦鴻,你難道是……還在想辦法要去青丘城?”
“……!”
自以為目前為止掩飾得還不錯的心思被雲眠一語點破,錦鴻的面頰“噌”地一下紅了個徹底,他憋了半天,倒也沒有否認,而是用力跺了跺腳,彆扭地說道:“我有什麼辦法!我跟舅舅和鳳官都說了好久,他們還是不肯鬆口,非要我好好待在這裡……”
錦鴻抿了抿唇。
他並非是完全缺心眼的人,當然知道經過之前的事,聞庭、雲眠對他的印象可能不太好,他們又是青丘之人,沒道理幫他這個之前就在書塾這邊鬧騰過的鳳凰,若非是真的走投無路,錦鴻也不會難受到跑來雲眠這裡拐彎抹角地試探著碰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