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吧。”
……
壓下心底強烈的驚詫,許久,紫幽方說出了此番前來的真正目的,“我來主要是告訴你,上次蘇皇大人在百吳郡遇到的那個女子也來了星水雲庭,你自己當心不要和她碰面,若是一旦被她撞破了你的身份,那麼就功虧一簣了。”
“上次在慕容家刺傷我的那個賤人?”這次驚訝的卻輪到了西羅,只是豔光四射的臉上似還夾了一抹不屑,“她?就以她的身份,居然也能進得了這個地方?”
“總之你自己小心。”
“她自己送上門的,可不能怪我。”西羅哼了一聲。
紫幽不動聲色的垂下眼睫,笑道:“雖說你的位階在我之上,但我還是要奉勸一句,別給自己惹禍上身。”
…………
陰冷的天氣,剛洗好的衣服並不容易幹。
夏柯有些百無聊賴的用指尖御風,然後一點點將衣服吹乾。
雖然能保證在天亮之前幹掉,卻很費時間。
於是當夏柯躺到床上時,幾乎已經是後半夜了,就連笙歌一片的前廳,此刻也安靜了下來。
房間的香爐裡燃著嫋嫋浮沉香,夏柯有些不捨得睡著。但當奇異而寡淡的香氣飄過來時,她一下子如同陷入了昏暗的潮水之中——總覺得這香氣在哪裡聞過。
白色飄滿雪的夢境很快席捲了她。
“啪嗒、啪嗒。”
遠處的街上突然傳過來一陣木塊相互敲擊的奇異聲響,在這死寂的深夜裡,顯得格外的清脆而愉悅。
然而沒有人聽得見,清脆的聲響還在繼續,漸行漸近。
“嘎吱——”一聲,開了一條小縫的古樸雕花窗戶突然慢慢大開,夜風便如同無數鬼魅一般輕悄的湧了進來,吹動著輕紗床帳摩挲作響。
然而,床上躺著的被黯淡夜光照拂的恬靜女子仍然沒有動,睡容安靜而深沉。
“啪嗒——”忽然間,似乎有個什麼小東西跳到了窗欞上,推開了還沒有完全大開的雕花窗戶,身子背對著夜空悄悄探了進來。
那是一個巴掌大的木雕人偶,臉部的表情並不生動,甚至略顯僵硬,然而發出的聲音卻是清脆而愉悅的,赫然是一個男童的嗓音,“找到了——找到了——”
夏柯不知道,夜幕下,有個詭異的人形木偶正一蹦一跳的從沐守郡的大街上跳到了星水雲庭的屋頂上,然後,透過窗欞的縫隙靜靜注視著她。
“蘇幕,你還不動手,究竟在等什麼。”木偶發出了自言自語,孩童般的陰冷怪叫。“再不喚醒她的記憶,天啟錄的線索就斷了,桀桀……”
枕邊的小灰忽然睜開了眼,朝著窗子的方向齜著牙,喉嚨裡發出警告的呼嚕聲,一雙眼睛在漆黑的夜裡犀利如鷹。
人形的木偶僵硬的“咧嘴”一笑,透過窗欞的縫隙之中似乎傳遞了什麼東西。
然後夏柯眉宇之間的金色符文忽然發出刺眼的光,接著,那光越來越暗,符文越來越模糊,最後竟然完全消失不見了。
夏柯在夢裡皺起眉,忽然弓起身子,眼裡不斷湧出淚水。
小灰頓時急的團團轉,伸長爪子去拍她的臉想將她喚醒,卻怎麼也叫不醒她,只好從窗外跳出去呲著牙去咬那隻木偶。
那木偶似乎心情大好,將腦袋轉了一個周圈,變換出一個高興的表情來,片刻後,一蹦一跳的消失在夜色深處。
小灰追趕著,亦是消失在了夜色的深處。
夏柯不知夢到了什麼東西,剛開始只是難過,約莫半個時辰之後,卻開始緊緊按著胸口,痛苦又無聲的掙扎,彷彿喘不過氣般,冷汗濡溼了大片的床單。
隱忍的呻吟細若遊絲般滲透黑夜。
遠處的地面,一道黑漆漆的影子忽然順著夜色下的燭火無聲無息的過來了。
如同一灘黑色的潮水從門縫裡滲透進去,那影子很快就化成了一個人的模樣,拂袖間急匆匆熄滅了香爐裡的浮沉木,來到了她的床邊。
但她仍然沒有被叫醒,彷彿被困在了夢境深處,只緊緊用手按著胸口,滿臉都是痛到窒息的僵硬表情。
被夜色包裹的男子伸手扣在她的前額上,十指微微交錯,指尖流轉湧出無數黑色符文。
房裡乍然起風,拂起他寬鬆的黑色衣袍。
他的手法晦澀難懂,動作優雅嫻熟。
她忽然睜開了眼,猛地伸手攀上他的頸項,死死攥住他胸前的衣領,夢魘一般的痛苦質問,“你為什麼殺我?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