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不發。他初登單于之位,此番舉部族重兵南下,本想積威立功,卻不料至今一事無成。先與柔然交纏在方寸之地不分勝負,繼而欲取雲中,幾十萬大軍壓下,原以為可以一戰輕鬆得城,豈料鮮卑人雖少,作戰卻一如既往地驍勇難敵。前幾戰的連連挫敗影響了士氣不說,更被大雪困於白闕關,糧草短缺,後方中空。接連的不利已讓年輕的匈奴王心如焚燒,速戰速決之念愈發迫切。今夜乍見敵軍投誠,說沒有驚喜那是自欺,然而驚喜之外,他想的更多的,卻是無法不顧慮的重重懷疑。
白衣男子洗淨了手,轉身見崴師一臉凝重地站在榻側,悠然一笑:“單于將要如何處置他?”
崴師踱回帥案後坐定,問道:“軍師以為呢?”
“若為匈奴萬全,該殺了他。”白衣男子風清雲淡道。
崴師瞥了他一眼,沉默不言。眼前此人白衣翩翩,舉止超凡脫俗,分明是江左名士才有的神姿,然而長久相處下來,崴師早已知道那如玉溫潤的笑顏之後,卻是殺伐不動心的狠辣和無情。
軍師低頭抿茶,似毫不察覺崴師的目光,仍淡淡笑道:“單于不語,看來是心存不捨?”
“右賢王糧草將至,”崴師遊離話題,若有所思,“糧草一到,便是整軍奪取雲中之時,匈奴和鮮卑,十日之內必有決戰。而且,幾個時辰前我收到密報,拓跋軒與段氏交惡,大鬧於市。獨孤尚出面調停,拓跋軒有氣難忍,十分不甘。若是……”他目光閃動,話語一頓,言有保留。
軍師呵呵一笑,旋轉著指間杯盞,接著他的話道:“若是拓跋軒真的是來投誠,那我們此戰全勝便有了把握。我軍號稱三十萬,實則不過二十萬。鮮卑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