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1 / 4)

小說:蒼壁書 作者:九十八度

夭紹含笑道:“鍾叔,憬哥哥在麼?”

“在,自然在,”鍾曄抬手拂去肩頭的花瓣,笑道,“少主在書房,郡主自己上樓便是,我去煮茶來。”

上樓――

清月舍既取名清月,自有登高觸月之境。閣樓築在青巖之上,那層迭不窮的石階看上去極為陡峭。夭紹蹣跚走了幾步,便扶著石壁停下嘆氣,頗為懊惱地看了自己不爭氣的雙腿一眼,運勁提氣而起,飛身縱上岩石高處,甩出袖中紫玉鞭開啟窗扇,以“不速之客”的姿態掠入樓中。

不料她選擇的那面窗正是樓閣裡木梯轉彎處,落下時站得不穩,腳跟擦著梯邊一個踉蹌,眼看便要傾身倒地,身側卻倏然有清風飄過,一雙手臂攬住她的腰,行雲流暢地將她帶入懷中。

“哎呀,”夭紹捂了捂臉,對面前的青衣公子眨眼,“想要讓你見識見識這些年我練的輕功,不料卻獻醜了。”

雲憬靜靜望了她一瞬,慢慢鬆開手臂,轉身走回書房。

夭紹看著他的背影,有些疑惑。

自己怎麼得罪他了?那雪玉雕成的面龐上神情竟清冷淡漠如斯,好似萬年砌成的冰山。

雖則主人是這般冷淡,她還是厚顏跟過去,且毫不客氣地在書房長榻上坐下,扯了錦被蓋上雙腿,這才笑道:“方才多謝你的舉手之勞。”

雲憬坐在書案後,默然看著夭紹。

他如此靜悄悄的沉默讓夭紹分外不自在,當年的雲憬與她鬥嘴吵鬧,最是冤家絆氣。小時候不知道多少次她辯不過雲憬,私底下悄悄和阿彥賭氣說:“憬哥哥出口便是傷人,我再不和他說話了。”

童稚的話語似乎仍在耳邊,今日再想起時,卻叫她心生漫漫淒涼。

“我……我是有事來請教你的。”夭紹在他的注視之下忐忑不安地開口。

依舊沒有人應聲,她的話語彷彿是飄在空山幽谷,獨自對答,那樣地寂寞。

雲憬卻似乎早就料到她的來意,翻開書案上一卷錦帛,從裡面取出一把薄細如柳葉的飛刀,遞給夭紹。

“你學會了八卦測算麼?怎知道我要問慧方寺那夜的事?”吃驚歸吃驚,夭紹還是接過飛刀,仔細端詳著,“這便是那夜慧方寺竊賊用的暗器?”

雲憬頷首,提筆於藤紙上寫道:“飛刀為偃風在寺中所得。昨日是你父母忌日,想必你會去蘭澤山見謝粲,那夜的刺客,還有偃風的事,自該聽說了。”

夭紹嘖嘖而嘆:“小時候沒發覺,你原來是這般智慧。”她舉舉飛刀說:“這是阿公讓我來問你要的。我要請教的事,倒不止這個。”

雲憬提著筆的手指微微一僵,還未表態,卻聽夭紹已然問道:“你可曾聽過月出琴?”

那雙如水靜冷的眸間略起了一縷波瀾,雲憬闔目思了片刻,輕輕搖頭。

夭紹自幼記憶過人,但連她對月出琴都沒有絲毫印象,此刻來問雲憬,本也不存太大的奢望,只是看著他搖頭時,她的心還是忍不住重重一落。

沉默一瞬,夭紹又道:“那毓尚這個人,你總該知道罷?”雖說是問,她卻將語氣說得如此肯定,似根本容不得雲憬有否認的餘地。

果不其然,這次雲憬睜眼看了她須臾,點點頭。

夭紹欣然一笑,解釋道:“我昨夜偶遇此人,他自稱是竺法大師的師侄,據我所知竺法大師唯有一個師兄,便是北朝白馬寺的竺深大師。竺法大師得道高深,卻從不收徒,唯有你和伊哥哥是他的記名弟子,曾在他的法座下學習佛家義理,謝粲告訴我竺法大師待毓尚親厚,我想,以大師重才惜才的性情,想必會介紹你和毓尚認識的。”

雲憬唇邊一揚,看著她的目色略微深沉,冰山般的臉龐上終於有了一絲讚許的笑意。

夭紹被這難得的笑容鼓勵,繼續道:“毓尚既是白馬寺竺深大師的弟子,如此說,他是北朝人?”

雲憬想了想,提筆寫道:“算是。”

“算是?何意?”夭紹皺眉,“此人昨夜在曲水邊揹負性命數十條,身為佛家弟子,卻嗜血殺戮。本來聽音品人,我原以為他風光霽月、性情磊落。不過現在我卻不太肯定,他究竟是善,還是惡?對東朝而言,又究竟是敵,還是友?”

雲憬寫道:“一人只有雙眼,紅塵難望盡。你所見的,可稱事實,事實之後,卻說不定還有隱情。所以世間的善惡並不能如此簡單區分,若說敵友,毓尚自然是友。此次荊南之戰,他便是東朝的軍師。”

“原來他就是殷桓奏報中提到的尚軍師。”夭紹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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