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上去?”
程巧望著遠處越來越洶湧的人潮,實在沒有繼續激流勇進的勇氣,但是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就這麼回去也不甘心啊,頓時陷入矛盾中。
朱興見她兩條眉毛都快蹙成八字形,便將手裡的摺扇收起,轉了個一圈,又啪的一聲開啟,然後才說道:“我記得這鎮子上有家‘桃苑酒家’吧?似乎還是程姑娘家的產業?”
“對的,對的!”翠茹連連點頭,又衝程巧道,“姑娘,我們去桃苑酒樓坐坐吧,順便用些宵夜什麼的……”
提到桃苑酒樓,程巧就想起當年自己剛跨過門檻就和眼前的罪魁禍首打了一架,最後敗興而歸。路遇大雨,又將朱興主僕二人收留到自己家中。如今自己第二次穿越到古代,竟又第一個遇到他,還救了他一命,這是怎麼樣一種難分難解的緣分啊!
翠茹不知程巧心中糾結,反而一個勁兒地求她,最後終於得到首肯,喜滋滋地主動在前面替他們開路,成功到達目的地。
桃苑酒樓的生意比平時還要好上幾倍,大廳裡坐滿人不說,沒位置的客人端了條凳子從走道坐到了門口,外面還擺上臨時搭上的長桌和條凳,也坐的滿滿當當的,只留了一條僅餘一人通行的小道,掌櫃在櫃檯後面忙個不停,小二跑堂各個桌子前跑個不停,偏偏還不斷有客人湧進來。
幸好程巧的身份擺在那裡,不用等位就被恭敬的迎上了二樓雅座,臨街的位置,可以將街上的風景一覽無餘。跨進大門時,朱興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指著地上在程巧耳邊悄悄說道:“當年我們就是在這裡認識的吧?”
黑歷史啊!黑歷史。程巧努力想要抹掉的過去,偏偏朱興還覺得有趣,饒有興致的一直跟她咬耳朵,直說得她面紅耳赤恨不能挖個地洞鑽進去,朱興才哈哈大笑地先一步上了二樓。
二人入座之後,小二快速地給他們這桌上了一壺桃花茶、幾種桃花糕點,還有一些開胃的零嘴,翠茹則乖巧地立在一旁替他們斟茶倒水。
朱興夾起一塊桃花酥放入口中,嚼了幾下嚥下去,又喝了一口清香甘甜的桃花茶,才笑容滿面地說道:“總算是坐在桃苑酒樓裡吃到桃花酥,品到桃花茶了,也不枉此行。”
程巧有些驚訝朱興今晚格外開朗,笑容也多了起來,和她少時見到那個愛端架子的小鮮肉完全不同,也和她剛見面時肅然的少年不經相同,雖然面帶笑意,然而不經意間總能在他眼中看到一絲憂傷?
等等……歡樂的憂傷?這是怎樣一種奇怪的組合!
她將頭湊過去,學著先前朱興對她的樣子,在他耳邊低聲問道:“發生什麼事情了?你是不是不開心?”
朱興臉上的笑容僵住了,耍著摺扇的手頓了一下,扇子就掉落在桌在上,過了好半晌,才重新將它握在手裡:“程姑娘,你在說什麼?”
程巧學著他一貫的動作,單手託著下頜,歪著腦袋盯著他:“不開心就不開心好了,幹嘛強顏歡笑!你本來就不是個愛笑的人……”
朱興抿著唇,瞪著她,果然沒再笑了。
程巧抬起手,手指在他麵皮上戳了一下,點點頭:“嗯……這才是你。剛才假笑得怪嚇人的!”
“……”朱興更加無語了。
程巧對翠茹吩咐道:“你去找虎子,讓他再給我們準備些糕點帶回去。”程巧也是今天才知道,當年那個跑堂的少年小二,如今已經是青年管事了。
“誒。”翠茹聽話的離開了。
雅座裡只剩朱興和程巧倆人,但隔壁左右只是用屏風隔斷,保密性自然不如包廂。
程巧只得壓低聲音在朱興耳邊問道:“你有沒有話想告訴我?”
天氣本來就熱,少女撥出的熱氣落在耳根後,惹得他越發心煩意燥,手仍在不停的撥著扇墜,假裝不經意地說道:“程姑娘怕是誤會了,區區無話可說。”
程巧退了回來,拉開兩人間的距離:“那好。我就換個問題,請朱公子說說剛才去了哪裡?”
朱興的臉終於繃住了,一動不動地瞪著程巧。
程巧也不甘示弱,和他爭鋒相對。
過了片刻,朱興落敗,垂首低語:“我父王去世了……”
“這……”程巧沒想到等到的會是這個答案,一時間有些慌亂,想起賀衍父親突然去世,那時候她替他難過,想要陪伴在他身邊安慰他,面前的少年卻不是賀衍,不能像對賀衍那般親密的對他,然而當頂著和賀衍相似面龐的少年露出一絲憂傷時,程巧竟也感到了難過,伸出手想要安慰他卻被少年婉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