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兒忽而轉頭看向王昀,道:“我其實很感激你。”
王昀一愣,道:“我…”
月牙兒道:“魔界的這些日子裡,是你盡力打點,才平息了我的一干是非,沒有你,我哪裡有這麼舒服閒適的日子,你做的我都知道。”
王昀忽然感到心中一澀。
可是他做的這些,都只是為了利用她。
“可是。。。。”
月牙兒看向他的眼神,無比平和,她道:“你不必說了,我知道你想要什麼。”
月牙兒道:“人人都是互相利用的,互相利用,互相幫助?”
她輕輕一笑,簡直要照得王昀睜不開眼睛。
王昀覺得諷刺極了,臉上幾乎都感到燥熱。
月牙兒上前幾步,道:“明日就是兩界的大戰了。”
月牙兒道:“我希望——”
王昀道:“什麼?”
“我們都能平安。”
王昀看著月牙兒那認真的眼神,心中的澀澀感越發的明顯了,他張了張嘴似是想要說些什麼,卻最終什麼也說不出來,最終只是說了一個“嗯”字。
“來繼續喝,今夜,不醉不歸。”
月牙兒一杯一杯地開始給王昀斟酒,王昀看見了月牙兒露出的一截纖細到不正常的手腕,青色的筋盤布在上,病態而脆弱。
她喝著喝著,開始咳嗽起來。
一捂巾帕,王昀分明看見了一抹鮮紅。
飲了數杯,她的臉上卻依舊毫無血色,慘白得好像得了一場大病。
王昀如何不知道她的身體狀況其實不允許她再出裝上場,她其實自那日盜取鎮魂燈後,說是閉門修臉,其實是早已臥床不起好幾日。
近些時日才好了些。
但一旦上場,凶多吉少。
但哪裡由得她如何?
明天那一戰,她必須到場。
王昀沒有再說些什麼,這月色甚佳,他卻只覺得心中煩悶異常。
月牙兒還在一杯一杯地喝著,她看著遠方,眼神卻不知道透過這裡在看什麼。
*
半夜,淳玉被莫名放了出去。
他也不知道這是誰的命令。
他去了月牙兒的宮殿。
她躺在綴滿玉石的金銀印花榻上,宛如一個熟睡的公主。
她閉上了她雙眼,縱使是熟睡的時候,她的表情也沒有絲毫的軟化,已經看得出其中的冷酷。
淳玉上去幫她輕輕披上了一旁的衣裳,遮住了腰。
她胃一向不好,這是天生的,就算後天有了修為,卻也還是難以改變,所以之前她睡覺的時候,不論如何他都會給她搭上肚子省的涼了不舒服。
淳玉仔細地看著她,不肯放過一絲細節。
她把手放在胸口,蜷縮在角落裡。
連睡覺都顯得很沒有安全感。
淳玉在她額間輕輕點了一下,指尖泛起的微光注入到了她的額間。
月牙兒緊攥的手忽而鬆了一些。
淳玉伸手輕輕撫上了她的臉,光潔細膩的觸感讓人愛不釋手,他從她如淡淡的眉毛開始,觸上她小巧的鼻樑,還有豐潤的唇,他一遍一遍來回撫摸著,似是想要將這一切都映入腦海中。
淳玉的神色變的很溫柔,他的心中隱隱決定了什麼。
他擠上塌去。
月牙兒竟像是有意識一般,自己就輕輕地靠了過來。
淳玉輕輕摟住了她的肩膀,同往常許多時日一樣,將下巴抵著她的柔軟髮絲。
就算她變了很多,但有些東西卻還是沒有變的。
她身上的香味,還是那樣純淡的樣子,就像是小巧幹淨的梨花。
淳玉喟嘆了一口氣,感覺心都塞滿了。
原來,為了這個人,他真的什麼都願意做。
明日一戰,就該讓一切都結束了。
他活了幾萬年,直到遇見了她,他才突然明白自己的意義。
原來一切都是冥冥中早有註定的,兜兜轉轉,逃也逃不過的,宿命。
*
流河,是橫貫這片大陸東西的一條河。
就在這流河邊境,一方過後是黑色的岩石之地,一方過後是綠草如茵鮮花遍野的地方。
人與魔就被這條河給分隔開來。
如今良方對峙,一正一邪,氣勢洶洶。
淡淡的屏障從雙方軍隊上方升起,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