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多心了。
她的弟弟長大了呢。
月牙兒對人一向淡漠,卻對這個弟弟尤為的信任,她不會去懷疑她的弟弟,也不認為他會對她說謊。
“放心,再過段時間,我一定會想到辦法,先委屈你了。”
熊呂不由想道,這人到底十幾年沒見,說是姐姐,但其實,內心說不定早就在暗暗的鄙夷他這個弟弟了。
給他一個書童之職,可能已經覺得是對他莫大的賞賜了吧。
熊呂雖然無奈不快,卻也只好去了。
書童的工作對他來說,並不簡單,因為他甚至連字也不識得幾個,他在整理書籍的時候,一般只能靠猜和瞎蒙。
有時候整理錯了,會有一陣隱匿細碎的笑聲,每當這時,他便會感到無比的羞恥。
他也不會忘記,這些都是月牙兒帶給他的。
而這種刺痛的感受,每看到月牙兒一次,他就感到這感受被加深一次。
初來之時,他以為月牙兒不過是一個青玉宗不受重視的弟子罷了,來了的這段時間,見她住的宮殿如此的華麗,又暗裡聽了一些書童的雜談,他才知道月牙兒竟是青玉宗掌門的親傳弟子!
他對修仙界的情況一向不是很明白,他只是聽他們說,青玉宗的掌門乃當今天下數一數二的大修,那等的人物,想來是赫赫有名的。
他都沒有想到有一天,他竟會和此等人牽扯上關係,這樣的人竟然會是他姐姐的師傅。
月牙兒並不是一個普通的青玉宗弟子,她還是一個內門的嫡系親傳弟子。
認識到這一點之後,熊呂心中越發扭曲,她都是嫡系的弟子,還是掌門親傳的,還說什麼沒有辦法,一定要他來做書童。
熊呂不明白掌門的個性,也不知道青玉宗的嚴格的規定,他只是以凡間的那一套權利勢力標準來判斷青玉宗也應該是這樣。
又那裡知道月牙兒的為難之處?
月牙兒卻不知道熊呂的這些心思。
她也去探望過熊呂幾次,見他沒受到欺負,平日的事情也少,過的也算舒適,這才放心了。
只是她到底心疼自己的弟弟來做一個書童的,她們家只有這一根獨苗,她又如何能對他不好呢?
她那邊正在一直琢磨著如何能讓熊呂正經的進入青玉宗,卻苦於無法。
“主人為何對此事如此執著?書童一職甚是輕鬆,他也不可能一直躲在主人身後,總要自己試著獨立。”
“他都已經十五歲了,這個年紀在凡間都是幾個孩子的爹了,主人不能這麼慣著他!”
月牙兒被淳玉那認真的眼神給懾住了,仔細想了想,不由心道,難道她真的對熊呂太過寵溺了?
淳玉輕嘆了口氣,道:“對一個人好,是要讓他學會自己獨立,學會保護自己,否則一旦離開什麼人,他就是會很難生存下去。給他一點壓力,才是最好的。而主人對他也未免太過管束。這樣對他未必是好的。”
月牙兒聽及此話,眼中微凝。
“在他去任職書童之時,主人日日跟著他,幫他做完工作,生怕他過的不如意,這樣微小的照料還不如去手把手教他這個事情應該如何去做。”
幫助一個窮苦的人,最好的方法不是給他錢,而是教他賺錢的方法,教導孩子和這個是一樣的道理。
儘管熊呂已經十五歲了,但是她卻還是時常把他當作小孩子一般來照料,她總覺得這個比她還高的弟弟,和小時候還是一模一樣。
她見他委屈,見他難受,她便會想要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好好的補償他,想要補償自己不在他身邊的這段時間他所承受的辛苦和艱難。這大概是親人的通病的,對自己最親的人,便會想要給他最好的東西,而忽視了最本質的教育。
月牙兒思索了片刻,道:“你說的對。”
“我確實對他有些太過嬌慣了,男孩子就應該有擔當吃得起苦才對。”
淳玉點了點頭,道:“主人不比擔心,書童工作簡單,主人若是實在不放心,就派幾個人暗自跟著便是,實在是沒必要自己親自去。”
月牙兒點了點頭,道:“這些天的訓練還未做,我先將這個補上來吧。算算日子,我也快要跟著師兄師姐他們去外頭歷練修行了。”
月牙兒回憶的說道:“這次聽說要去森地,哪裡野怪很多,想要完成歷練,看來我要去看看想關的書籍多加練習才是。”
“我陪主人一起去吧。”淳玉上前幾步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