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忘言的眼眸中,一絲紅光閃過; 手指慢慢收攏; 陳少勉憋紅了臉; 胡亂踢著腳; 本能的掙扎。
陳少勉帶上船的打手們驚呼:“鬼!是鬼!!”
突然出現在船艙的人膚色冷白; 渾身冒著陰森森的鬼氣,絕對不是正常人。知道有鬼存在的人們驚慌失措起來。
他們舉槍四射; 妙妙在鳳凰上坐著; 被此場景嚇到用力拍打著鳳凰,叫道:“卓忘言!!”
卓忘言的人身再次碎裂,子彈穿過他的鬼身; 打在船壁上; 甚至擦傷了陳少勉,在船艙內人的眼中,突然出現的那個鬼,消失了。
再次出現時,卓忘言站在船艙中央; 雙眸金黃; 煞氣如風,他丟開陳少勉,一個眼神過去; 槍手們像牽線木偶,身體迅速抖動起來,手中的槍掉在地上,被卓忘言踏碎。
王中海嘴唇泛白,拖著被陳少勉打傷的腿爬到船角,撕下背心給傷腿包紮,滿心驚駭。
而陳少勉面色灰白,躺在地上捂著脖子劇烈咳嗽著。
卓忘言不願在蘇妙面前傷及人命,他點到為止,揚起手,煞風乍起,船艙中魚線漁網纏住了赤藍幫的人,將他們捆成一個個粽子。
卓忘言提起網兜,把他們扔到船艙外的甲板上,一切清理乾淨後,他抬頭,召鳳凰棲來,伸出手,握住妙妙的手,請她下來。
蘇妙拉著卓忘言的手走上前去,對受傷歪在船艙一角的王中海說:“不要怕,衛仲康想讓我對你說聲對不起,以及不必擔心他,他不怨恨你,他是個不錯的人,理解你的工作和立場……他願意永遠跟你做兄弟。”
然而蘇妙說完,看到王中海沒有反應,才意識到自己做了個無用功,傻得很。
王中海看不到鬼,更看不到人魂。
而能聽到的鬼將們和卓忘言,要麼也跟她一樣無法傳達,要麼是個啞巴,說不出話。
蘇妙:“……想個辦法把我的話說給他聽。”
卓忘言愣了愣,搖了搖頭。
這個,他也做不到。
蘇妙豁出去了:“親我呢?!”
卓忘言在明知道沒用的情況下,還是不要臉地湊過去,親了妙妙的魂影一下,相當於親了口空氣,之後他抑制不住小開心,但還要佯裝失落,搖了搖頭,示意蘇妙不行。
蘇妙:“……”別以為我看不出你那高興的小表情!
王中海說話了:“您是何方高人?”
他在江灣遇上的詭異事不少,但從來沒放在心上過,主要還是打心底不相信這世上有鬼神一說,今天若非親眼看見,他可能這輩子都不信。
卓忘言無法回答,但恰恰是因為無法回答,讓他看起來更神秘,更深不可測。
腥味似乎重了。
鳳凰警覺地飛了出去,蘇妙抬頭頭髮被它帶起的煞風吹動著,她鼻尖聳了聳,說道:“你們聞到奇怪的味道了嗎?”
像肉類放在陰涼的角落腐爛變質的味道,夾帶著海水的鹹腥味,聞起來一言難盡。
鬼將們飄出船艙,聲音都變了調:“情況好像不對。”
卓忘言的表情沒有半分波動,他安撫著妙妙,召回鳳凰護衛,自己則走了出去,站在甲板上。
船在海上飄蕩,霎時間,風雲突變,狂風驟雨打向小貨船。
蘇妙驚奇地發現,打在窗戶上的雨水,帶著淡淡的紅,再仔細看時,妙妙才發現,那些血色的落雨,似乎只有鬼能看到,燈光在滅的一瞬間,原本乾淨的窗戶上才能看到密集的紅色血雨。
蘇妙自言自語道:“這是什麼?”
卓忘言揮了揮手,鬼將們飄進船艙,將蘇妙圍住。
“怎麼回事?”蘇妙問。
“萬鬼出動,煞氣過重。”鬼將們說道,“江灣的鬼盟要起殺陣了,他們起碼出動了萬餘大鬼來,應該是那個白西裝小子身上有能感應生死危機的符,這些鬼盟來撐場子了。”
“……打群架?”蘇妙一怔,擔憂問道,“那我們能不能帶著王中海先撤退?”
“恐怕難。”鬼將們道,“不過,我們可以讓船駛向海市大港。”
蘇妙連忙大喊:“卓忘言,你會開船嗎?!”
她話音剛落,海面上起了一陣風,逆著襲來的那陣煞風劈殺過去,卓忘言抬起手,船舵旋轉了起來。
卓忘言不知道方向,但他知道,只要讓船向與江灣煞氣襲來的相反方向開就對了。
“卓忘言!你一個人能應付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