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勁空了空酒罈見再無酒漿流出,羅血荷順手將孔壇摔在了地上,只聽稀里嘩啦一陣碎響,但是齊宮羽聽在耳中卻知道那碎了的並不是酒罈,而是一顆少女的心。
被埋在這裡的女兒紅顯然不止有一罈,實際上除了羅血荷之外,就連親手挖出女兒紅的齊宮羽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壇,他更不知道十年前風華正茂的羅血荷初一見到他時,便已經悄悄親手釀造了三十六罈女兒紅,偷偷埋在了這個遠離玄山的大馬群山山腹如血一般殷虹的石洞中,他還不知道的是當年羅血荷帶著麾下阿修羅部部眾破教而出,並不是如人們猜想的那般偶然間來到的血海,而是專程來到了這個埋藏她一生最大秘密的地方,靜靜地等待著她心底最期盼的那個人。
齊宮羽唯一知道的就是,羅血荷如果這樣喝下去一定會出事,所以他想阻止羅血荷,但是同時他又心中明白,這時候也許只有酒才能緩解羅血荷心中的痛快,所以他並沒有阻止羅血荷。
只是看著羅血荷這般憔悴的摸樣,為什麼會有一種難以名述的酸楚,也罷,既然不能給予幸福,那索性就陪她醉上一場吧……
一罈罈女兒紅被從地洞裡挖了出來,然後轉瞬間變得空空如也化為滿地的碎片。
這個血荷宗最深處弟子不敢踏足的禁忌之地,酒香、檀香、紅燭香、處子香混合成了一種奇異的讓人沉迷的氣味。
當三十六罈女兒紅美酒只剩下十七罈時,酒罈破碎的呻吟終於停了下來,但是石洞中彷彿又鳴奏起了另外一種醉人的旋律。
第八回 烽煙四起(一)
一罈罈女兒紅被齊宮羽和納蘭秀從地洞裡挖了出來,然後轉瞬間變得空空如也,最終化為滿地的碎片。
這個血荷宗最深處,弟子不敢踏足的禁忌之地,酒香、檀香、紅燭香、處子香混合成了一種奇異的讓人沉迷的氣味。
當三十六罈女兒紅美酒只剩下十七罈時,酒罈破碎的呻吟終於停了下來,但是石洞中彷彿又鳴奏起了另外一種醉人的旋律。
緊那羅齊宮羽並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醉倒的,他只記得自己做了一個非常美妙的夢,夢中的他自由,夢中的他狂野,夢中的他快樂。
但是在快樂的夢也有醒來的時候,等到齊宮羽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竟然和衣躺在那張硃紅大床之上,阿修羅羅血荷早已不知所蹤,只是空氣中似乎還瀰漫著一種淡淡的,卻又溫馨異常的香氣。
齊宮羽坐起身來,努力的回想著昨天發生的事情,但是記憶中唯一存在的點滴就只有琥珀色醇香的美酒,和羅血荷那濃郁的哀傷的彷彿永遠化不開的眼神,當他還想拼命回憶時,宿醉的惡果終於開始找上了他,頭腦脹痛的同時也變得昏昏沉沉。
但是區區宿醉畢竟奈何不了齊宮羽這樣內修有成的高手,功行幾個周天後頭腦又重新恢復了清明,這時齊宮羽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穿著的衣服彷彿有些不對勁,有些彆扭不說就連裡襯的綁帶都系錯了幾根,外袍更是歪歪扭扭彷彿被人胡亂披上一般。
要知道像他這樣注重儀表的人是絕不會犯下這樣的錯誤的,除非是這件衣服並不是他自己穿上的,可是如果不是他自己穿上的,又會是什麼人為他穿上的衣服呢,答案似乎有很多種,但是又好像只有唯一的一個。
大吃一驚的齊宮羽稍微整理了衣冠之後便開始在血荷宗中尋找羅血荷的蹤跡,完全沒有留意到硃紅色的床榻正中,那一朵在血色中綻放的殷紅梅花。
最終齊宮羽還是沒能在血荷宗中找到羅血荷的下落,血荷宗的弟子只告訴他,她們的宗主早些時候匆忙離開了血海,至於去了哪裡什麼時候回來,宗主都沒有交代。
這些血荷宗的弟子並非愚魯之輩,血荷宗上下並無一個男兒,數年來血海之內也從未放入過一個男子進入,為什麼宗主偏偏將緊那羅齊宮羽請回了血荷宗封為上賓,其中一些跟隨羅血荷日久的弟子,自然也曾聽說過關於宗主和這位緊那羅部部主的流言,心中多半早就把齊宮羽當做了自己新的宗主了,於是極力挽留齊宮羽等宗主羅血荷回來。
最初的時候,齊宮羽也著實想要留下來等到羅血荷回來後問明昨夜的真相,他的心中彷彿燃燒著一團火,但是當他重新回到那間被血荷宗弟子奉作禁地的石洞中,看著眼前的一切,飛、感受著空氣中似乎還殘留的香氣,床榻上遲遲不能消散的餘溫。
他心中的火焰彷彿被一團更宏大更熾烈的火焰吞噬了,於是他逃也似的跑出了血海,其後的十幾年再也不敢踏入血海一步,更小心謹慎的躲避著關於血荷宗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