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會兒,楊杏怎麼也記不起,自己是怎麼跟著眼前這個姑娘走到這的。
她眼中的懷疑也只是動搖了一瞬間,眨眼間又被什麼東西吞沒。
“蝶姐算起來,應該是我的半師。”
楊杏低頭喝了一口咖啡,介紹起她和周蝶的淵源來,“我是中專畢業的,小時候我家裡窮,營養跟不上,進戲班的時候,個子和五官都沒有長開,所以沒有什麼人能看得上我,坐了一年的冷板凳,臉跑龍套的機會都很少。直到遇到了蝶姐……”
在楊杏的口中,周蝶是一個將生活和工作嚴格分開的人,周蝶在劇團裡對楊杏青眼有加,手把手教她,一絲不苟,但是也只限於戲曲上——兩人的私生活並沒有多少交集。
至於周蝶私底下是什麼樣的人,愛吃什麼,喜歡什麼,住在哪……楊杏這個徒弟,全然不知。
木魚收起手訣,將還有些迷迷糊糊的楊杏送出了門口,她看著楊杏消失在了路口,伸出了右手。
一張輕飄飄的紙人落在了她的手掌心。
“這小像原型,是你?”司樂垂眼看著木魚的掌心,伸手就去捏。
紙片小人掙扎著,用腳踹了幾腳也不管用,七手八腳的想從司樂的手指間掙扎出來。
見掙脫不開,她手腳一攤,開始裝死。
司樂抖了抖,見紙片人繼續裝死,笑了起來:“比起那些造型不變的附靈符,好玩多了。”
木魚啪的一聲打在司樂的手背上,迫使他鬆開了魔爪,小紙人瞬間復活,手忙腳亂的從司樂的手指頭跳下來。
然後,咻咻咻幾下,從木魚的手臂上一直躥上了她的衣領,然後刷的一聲,滑進了木魚的懷裡,手抓著木魚大衣釦子,對著司樂做鬼臉。
手舞足蹈。
司樂兩手架在腦袋上,對著小紙片人,回了一個鬼臉。
逗的路邊倆剛走過的小姑娘咯咯直笑,司樂收回手,秒變正經,咳嗽了一聲,恢復了風度翩翩的的樣子。
剛走不遠的兩姑娘笑得更大聲了。
“真是,晚節不保啊。”司樂感慨著,臉上卻沒有絲毫在意的樣子,回到正經話題,“你剛聊的怎麼樣?”
“這個楊杏跟周蝶私底下關係一般,對周蝶的私人情況瞭解的不多。”
司樂點頭:“嗯,和我們瞭解的差不多。”
“不過,她剛剛說的一個詞,很有意思。”木魚將懷裡的紙片拿出來,捏了個手訣,彷彿有生命的紙片小人,又變成了輕飄飄的一片紙。
她講小紙片人收回自己的小包裡,繼續說:“她剛剛說,進戲班的時候……”
司樂從始至終掛著的笑容,慢慢的收了起來。
***
楊杏住的地方,是個老街區。
帝都寸土寸金,好的地段的房子是用錢堆出來的,她只是小有名氣,平時又不接商演,那隻能算湊合的工資,能讓自己有選擇的空間並不大。
地段和獨居,她選擇了後者,自己租了個兩居室。
從公交站到租住地,中間需要穿過一條几百米的破舊街道,楊杏站在公交站前的街道入口,抬頭看了看黃昏微弱的太陽,眯起了眼睛。
她去超市買了一把青菜,半斤蝦仁,一袋子蘋果,一瓶辣醬,付錢的時候抓了一條口香糖。
一邊付錢的時候,一邊剝開一條口香糖塞進嘴裡。
她做菜的手藝一般,折騰了一個小時,也沒有折騰出什麼大餐出來。一盤炒青菜,一旁青椒蝦仁,一個紫菜雞蛋湯,兩菜一湯雖不豐盛,但是足以。
楊杏拉了把椅子,從電飯鍋盛了一碗白米飯放在面前,她託著下巴,只是看著面前的晚餐,卻沒有去動筷子。
隨著時間的推移,晚餐漸漸的消散了最後一點熱氣,盤子裡菜色已經浮上了一層油花。
她起身站起,伸手將沒有動過的飯菜收起來,一盤盤的倒進垃圾桶裡,將空的盤子扔進洗碗池裡,擼起毛衣的袖子洗碗打掃廚房。
晚上九點,進衛生間洗澡,九點半換好睡衣,回到客廳看兩個小時電視,十一點關掉電視,從客廳的書架上抽出一本故事集,回到房間做睡前讀物。
十二點,準時睡覺。
次日六點半起床
她的生活,如同時鐘在控制,又像是按照既定的程式在演示,規律,卻沒有人氣。
楊杏收拾完行李,掐著時間點,準時的踏出了家裡的大門,去了機場的方向。
屋子又恢復到了原先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