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的晚上還有些冷,周寅走出電梯,並沒有看見意料中的餘初和葉楚,只看到封肅一個人站在牆邊,半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種表情——
周寅還是在餘初那次獨自一人進古代區看到。
他頓了一下,從口袋裡拿出鑰匙:“封總?”
封肅沒有接鑰匙,直起身子往外走:“走吧,我們回去。”
周寅看了看餘初緊閉著的屋門,又看了看封肅的背影,抬腿跟了上去。
***
凌晨六點,天還沒有亮。
淡季的小城火車站有些冷清,餘初緊了緊外套,聽著周遭熟悉的口音:“終於到了。”
飛機轉火車,加上等待和換乘的時間,耗費了十幾個小時。
葉長謙從揹包翻出一件自己的外套,裹在餘初身上:“私奔之地,是舒城?”
“這不是挺好的嗎?我從小在這長大,門清。以後呢,我們就在學校附近租一個複式的兩層店面,樓下我開個書店養只貓,樓上呢,就給你開個書法班繪畫班什麼的,教教孩子們寫字畫畫。”餘初往楚小哥身邊靠了靠,汲取他身上的暖意,“怎麼樣?”
明知道餘初是隨口說的,葉長謙還是認真的想象了一下餘初描繪的畫面,他將餘初的手塞進自己的口袋裡:“婦唱夫隨。”
“那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餘初打了個響指,臉上雖然笑著,落在前方的視線卻越來越淡,“不過在此之前,我先帶你見一個人了。”
“好。”葉長謙答應的痛快,後半句卻遲疑了起來,“只是我這麼空手去太失禮,好歹先準備些禮物。”
餘初擺了擺手:“不用,你人到就是最好的禮物了。”
路過火車站內的小吃店時,餘初掏錢買了幾個茶葉蛋,卻沒有吃,而是塞到了自己的揹包中。
等在門口的計程車司機正坐在椅子上睡覺,被餘初敲玻璃門吵醒後,搖下了車窗門:“兩位要去哪?”
餘初半彎下腰,對著司機露出個笑容:“去春秋山。”
司機打了個激靈,最後一點睏意也消失了,他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天色:“姑娘,天還沒有亮呢……”
“不打表。”餘初從開啟錢包,拿出幾張百元大鈔塞到司機手中:“到了那,天應該就亮了。”
司機看著她身後的男人,雖然冷著張臉,但是氣質出眾,且看起來正氣凜然。
他抹了一把睡覺時憋出的冷汗,在褲子上擦了擦汗漬,伸手接過餘初手中的錢:“好。”
餘初上車後,對上了身側表情溫和的楚小哥。
他目光清透,像是什麼都不知道,又像是什麼都猜到了。
天亮的很快,計程車到春秋山的時候,夜色已經全然褪去,視野之中漫漫的都是霧靄。
餘初拉著楚小哥的往公墓走:“走吧。”
墓地有些荒涼。
餘初從包裡掏出揹包裡的圍巾,將墓碑上的浮灰擦得乾乾淨淨後,然後一屁股墩坐在墓碑前。
邊將包裡的茶葉蛋擺上,邊對楚小哥說:“葉同志,這是我媽,叫阿姨。”
和餘初的隨意不同,葉楚站直了身體,行了個九十度的鞠躬,鄭重而肅穆:“阿姨。”
“你別太拘束,我媽很隨和的。”餘初拍了拍身邊的空地,“坐我身邊。”
葉長謙再深深鞠了一躬,才走到餘初的身邊,學著她坐了下來。
等楚小哥坐定後,餘初轉身看向墓碑,開始了拉家常模式:
“我們來的早了,街上店門還沒開,就買了幾顆你最喜歡吃的茶葉蛋,你別嫌棄。”
“你小時候總拿額頭磕茶葉蛋,說這麼磕茶葉蛋會更好吃,我從小就不信,不過現在我信了,額頭磕紅了葉同志總是會多看我一眼,茶葉蛋的時候果然好吃了不少。”
“葉同志就是葉楚,我物件。”
“我上次來說有物件了就帶著他來見你,現在我把他帶過來了。”
“你總說我長大後找物件一定不要看臉,很抱歉,他長得不太符合你選女婿的標準。”
“餘老爹他現在過得挺好的,阿姨對旁人有些刻薄,但是對他不錯,每日三餐熱菜熱飯伺候著,現在發福了一大圈,我懷疑他這幾年胖了有二三十斤。”
“我也過得很好,有存款,有退休金,有津貼,小富婆一個,打算休息兩年重新唸完書再說。而且我身邊還有那麼多人,有周寅,有肅美人,現在還有葉楚……你女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