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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邊數第二個,叫任橋,四十三歲,行為學家兼心理學家,帝都學院客座教授,以古代區演進觀察員身份進入,性格溫和,學識淵博。家裡有一個女兒,剛上初中。
第三個:
……
好一會兒,餘初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小滿哥,多久了?”
“三四個月了。”小滿如山的身影似乎一下子就垮了。
“過年的時候大家都還好好的,冬至、三七、決明子、穀雨、於先生、景姐、還有鴿者和鷹者,所有人都趕回來了。”
“年夜飯整整開了十桌,於先生做了煙花,許先生寫了春聯,錢掌櫃發了紅包,任先生還唱了歌……大家都好好的。”
“可是正月後,就開始陸陸續續有人高燒不退,大家以為是傷寒了,找了於先生開了藥。可是發燒的人還是越來越多,他們總是燒著燒著就昏迷了,好一點了醒來吃東西,意識卻還是模模糊糊的,就又昏了過去。”
“我們沒辦法了,冬至、三七、決明子還有那麼多人,都出去了,去了南邊,去了京都,去了長平,去了深山,找遍了能找的地方……”
他慢慢捂著臉,蹲了下去,哽咽聲壓在了喉頭。
“可是,餘姑娘,我們找不到你們——”
***
一個真漢子嚎啕大哭。
餘初還是第一次經歷過,並沒有說什麼,而是從一旁的物資箱子裡,翻出了包紙巾,遞給了小滿。
小滿壓著幾個月的情緒爆發,哭一場,反而是一件好事。
等小滿哭完後,在他斷斷續續的講述中,餘初才知道。
這個發燒,其實也有範圍。
駐點的收養的這些孤兒,像是小滿和他口中的三七立夏等人,沒有一人受到波及。
波及的物件,只有現代區而來的人。
正月的時候,譚憲恰好路過,帶走了初期發燒的二十人。
只是發燒並沒有停止,駐點剩下的幾十號人,即使按照最嚴格的標準隔離,也沒有緩解發燒的速度。
譚憲剛走不到一星期,又是二十幾人發燒。
那時駐點的人病的病,沒病的也連軸轉照顧病人,幾天沒合過眼,基本上沒有任何戰鬥力。
只有十幾人,逃了出來。
譚憲在帝都,主要負責對接國師,有最優秀的醫生和醫療條件,帶走很容易理解。
這全副武裝的陌生人——
已經不是她一人之力,可以控制的了。
她現在要做的,應該是把訊息傳回駐地,讓指揮部來做計劃和決定。
餘初寫完信,將信紙捲成細條,對情緒已經緩和的小滿說:“你們養的鴿子呢?”
小滿雙眼還微微泛紅,不過黝黑的面板掩蓋下的臉,可能更紅,他似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髮,半低著頭想了一下:“我們不養鴿子。”
餘初:“按規定,你們應該有鴿子的。”
“原先是有鴿子的,不過景姐來了之後,覺得鴿子不夠——”他想了想,才從腦海裡翻出一個詞來,“不夠帥,所以改養了鷹。”
餘初:“……”
景茗,雲錦駐點的負責人。
曾經是個動物學家,因“古代區古代人是高階的保護動物”的驚人言論,被駐地所熟知。
論文常常語不驚人死不休,但是現實卻是十分的靠譜穩妥,幾次獲得駐地表彰。
用封肅的話來說就是:思想和身體不是活在一個維度上的女人。
餘初將鷹放了出去後,從倉庫工具箱找出鐵定和錘子,吩咐小滿在船艙每一個床位旁的牆壁上釘上一個釘子。
然後,從醫藥箱子裡,找來一些人體需要的基礎吊水包,比如葡萄糖、鹽水、氨基酸一類的,注射一些消炎針劑和退燒針劑,然後給昏迷的人一一掛上。
這些人多半已經瘦的不成樣子,血管突兀發青,很容易找到下針點。
餘初將做著一切做的很慢,每掛一個人的藥水,都不厭其煩的把注意事項跟小滿重複一遍,最後幾人,小滿已經能夠自己上手了。
她將剩下的藥劑一一分類好,每一次量裝進一個小紙箱,還細心的貼上紙條,寫好標籤。
囑咐小滿,以後食物喂不下去的時候,就按照自己所教的,灌葡萄糖也好,吊水也好,先把命續著。
等駐地來人。
小滿靜靜的聽完:“餘姑娘,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