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記得熙嫗和青玉坑她時,那種隱含著矜持和輕視的神色。和她這個所謂族長的女兒比起來,展梓淵無疑對她們更加重要。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能讓情勢發生瞭如此詭異複雜的變化?
卻見展梓淵很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冷聲吩咐道。
“你們幾個都下去吧。我要和我姐姐好好說說話,你們杵在一邊我看著就心煩。”
聽他這樣一說,兩人連忙躬身行禮,絲毫不敢耽擱的倒退著出了正堂。
房間內,只剩下長孫凌妍、殷朗以及展梓淵三個人。
長孫凌妍有些驚異的看著眼前的青年。她忽然發現,這個笑容依然爽朗陽光的人,似乎和她記憶中的那個有些魯莽的少年不太一樣了。
“怎麼了?姐姐為什麼這樣的看我,是有什麼不對麼?”
一身白色錦袍的俊美青年微微徵楞了一下,他似乎被長孫凌妍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半掩在髮髻之下的耳尖微微有些泛著淡紅。
“那是……熙嫗?”
長孫凌妍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她其實是想說,什麼時候展梓淵忍得下心來對著熙嫗這樣的頤指氣使了。
“沒錯,阿奇那左使現在是神教掌管書屋的人,她身上帶著些微末的我族血統,我用著也比較安心。”
展梓淵笑著解釋道。
他忽然頓了頓,似乎是悟到了長孫凌妍這樣問話的含義,臉上隨即露出了驕矜的神色。
“姐姐,神教是供奉的是我族。雖然熙嫗一路扶持著我長大,可那是母親交予她的任務,我心中感激不假,身份終究是有差別的。”
說到這裡,展梓淵的臉上露出了理所當然的神色,他似乎是擔心長孫凌妍覺得他有些絕情,有些激動的解釋了起來。
“我能做的事,她們是做不到的。真神教能撐的起來,全靠著我們熙族的力量。我為她們提供了生存的空間和手中的權柄,她們拜服我是應當的。”
“公是公,私是私,熙嫗以前就教我要公私分明。我心中尊敬她,卻也知道現在不是在家裡,很多事是要做給千萬教徒看在眼裡的。若是我還像以前那樣的尊卑不分打成一片,又有哪個願意聽命於我,跟從於我呢?”
展梓淵說的有些落寞,可是眼中一閃即逝卻是漠然。
“你若是覺得殘忍,還是早早離開這松溪集吧。”
他忽然冷聲說道,身體卻是不自然的顫了一顫。
長孫凌妍被他這突然變化的情緒嚇到了,她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卻見那原本已經修過身體的青年忽然又迴轉了回來,幾步就搶到了自己的身前。
“剛剛都是說笑的,姐姐切莫當了真。”
“姐姐,你不知道。當年我們兩手空空的來到靈界,能闖下這一片天是有多麼的艱難。我若是不用著手腕立下威勢,一早就被人吞噬殆盡了。”
長孫凌妍心中瞭然。
是她自己想左了。
能將真神教發展到今天這樣的規模,展梓淵決計不是個簡單的人。
她印象中的那個少年跳脫飛揚開朗真摯,可他終究是大家出身的子弟,是這個世界土生土長的世家公子。
能在那樣複雜的環境下安然的長大,如何能是一個沒有心機的簡單少年?
她一路行來,本就對真神教有些不良的觀感,現在又聯絡到熙族和展梓淵,忽然就覺得很是沒趣了。
就連原本記憶中的那種親近感,也隨著時間的流逝消磨了不少,現在更是幾乎感覺不到了。
是她變了,還是他變了?
眼見長孫凌妍的神色漸漸的淡了下去,展梓淵眼中的焦急溢於言表。
“可是我待姐姐的心卻是沒變的!”
俊朗的青年幾步搶上前,伸手就想拉過長孫凌妍的手腕,卻被站立在一旁一直沒什麼動靜的高大男人不著痕跡的攔了過去。
“姐姐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如果姐姐不喜歡,那我就按照姐姐說的改。姐姐想我怎樣就怎樣,把命給姐姐都好,不要……”
他話還沒說完,語調中已是帶著些哽咽之意,眼看著就要哭出來。
見他這個樣子,長孫凌妍心中也有些泛酸。
她不是此間的修士,一直不是很能理解所謂宗族到底有怎樣的力量。
她和展梓淵幾面之緣,即便是真正的血親,兩個從小就沒在一起生活過的人,很難這麼輕易就生出了感情。
想來展梓淵這些年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