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如今逢年過節也不是誰都讓進門的。有些到門口直接就擋駕了,季明言是不消說,還有今年進府學的一個,五月節的禮就都沒收。這三節兩壽,節禮都不收了,那就是不認了的意思。
旁人看著還覺得奇怪,怎麼這潦倒落魄的倒讓進,反是顯達的趕出來幾個?這魯夫子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倒有幾個明白的,管魯夫子如今這做派叫做“清理門戶”,也不知道恰不恰當了。
邊上沈娘子道:“前兩日我家去了一趟,那作坊島上挺濃的煙氣,刺鼻的難聞。圍著島一圈的湖水顏色也有些奇怪,同邊上的湖水顏色都不一樣。聽說這才開工了沒多少時候,往後還不定怎麼樣呢。”
七娘覺得奇怪了:“這可是遇仙湖,就算官祭不辦了,這運東西走船多少都離不了這裡吧?更別說邊上那麼些住家了,怎麼能由著他們這麼亂來?!”
燕先生道:“自然有人去衙門裡告了,衙門裡也派了人來看了,卻沒個說法。催逼起來,便道這沒法封停,更沒法罰人家。田裡地裡燒稻草秸稈還起煙呢,能告麼?秋冬時候誰家院子裡不掃了落葉圍煙堆,也不能抓人吧?人家這煙啊水啊的,難看是難看點,可到底也沒礙著誰不是?要說它有毒害,害著誰了?連魚都沒死不是?!你看看,找誰說理去。”
七娘氣怔在那裡,喃喃道:“這還沒人管得了他們了……”
黃源朗剛從外頭過來的,聽自家娘子這麼說了便甕聲甕氣地道:“索性把那破地方一把火燒了倒乾淨了。”
老司長看他一眼道:“休得胡說!人家這麼冒黑煙黑水的論不上罪過,你要是真去砸了人家,衙門立馬就能抓你。你這個有法管著啊,他那個還全是空子吶。再說了,你不想想,就算你能砸了他這一處,你能砸他一千一百處?這東西都得打根上想。只要有人還要吃他這個鮮石粉,只要當官的還想要他這東西出來的稅,只要他還想掙這份銀錢,就總能找到地方落腳的。
“要我說啊,如今這還是好事。這遇仙湖可是咱們德源縣的根子,他在這裡露出尾巴來了,老百姓都不能饒了他。他們這也是春風得意忘了形了,才會這麼著。你想想,如今在湖裡煉這玩意是這樣的,那從前那些在哪裡煉的?那些黑煙黑水去哪兒了?這要是一直小心翼翼藏連障山什麼村裡頭禍害去,更沒人瞧見了。等發覺出來,估計都得死了多少人了,沒準還遺禍幾代,那不是更糟糕?”
燕先生點點頭道:“你看得明白。這根子還在買的人身上,等人都曉得這東西不好吃不得了,他自然只好歇手。要不然,以這幾個人的性子,但凡有好處,什麼祖宗神靈都能撇一邊去的。只可惜,偏又沒什麼證據能證明這東西的毒性。”
一時嘆嘆,也沒什麼現成的法子可想。
靈素進屋給娃兒餵了奶,又換過一回尿布,等他們都睡安穩了,才又出來待客,方才那些話兒她就沒聽見。
散了宴席,鄰舍大娘大嫂們好些留下來幫著打掃收拾的。
這日預備了六桌席面,實際上只用了五桌。竹屋裡頭兩桌,外頭三桌。外頭桌上都沒剩下什麼菜了,裡頭的兩桌吃得慢,還在說話。靈素便叫樓裡來的夥計們把剩下一桌沒動過的菜都給幾個幫忙的大娘大嫂們分了。幾人連連推拒,靈素道:“天兒熱,擱不住,大家拿回去對付著吃了也算消消罪過。”大家這才不再推辭。
外頭都收拾乾淨了,就剩裡面兩桌還在說話,大師兄起身往後頭去瞧瞧剩下還有什麼菜,就燒兩個出來添上。靈素是見識過苗十八、燕先生和魯夫子三個人聚頭吃酒的長性的,那真是從日頭東昇吃到月亮西沉,都習慣了。還把靈境裡收著的食材拿了些出來,叫大師兄看著安排。
正吃著,三鳳樓的掌櫃的來了。進來就先自罰了一杯,笑道:“樓裡這才得空,來晚了來晚了!”
眾人都曉得今天三鳳樓就靠他一個人支撐著,哪裡還會怪他,都叫他坐下來慢慢吃著。掌櫃的又取出個荷包來遞給方伯豐道:“倆娃兒都睡著呢吧?月裡的孩子覺兒都多,只康健平安就再好沒有的了。”
方伯豐只好收了謝道:“借您吉言。”
大師兄燒好了,靈素就給端上來,七娘和沈娘子坐不住了,先告罪退席,往屋裡看著娃兒們去了。靈素轉頭又給谷大夫和夫子夫人沏了茶上來,又切了一盤甜瓜給眾人解酒。
酒酣耳熱,三個老人家就開始為給娃兒取名的事情鬧上了,一時你爭我搶不可開交。一個師公,一個師爹,燕先生不知道怎麼想的,非說自己也算個阿爹,且比起來還是他管娃兒們管得多些。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