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娃兒,這回連燕先生也說有此象,那想必就是真的了。好嚒,不來就不來,一來就來倆,往後可真得熱鬧了。
他們落座說的還是府裡縣上的話,還說起了西月樓的鮮石買賣來。知縣大人聽說了西月樓的這宗生意,高興得不得了,不止在衙門裡試用了鮮石,還給自己的同窗友人們寄了許多過去。之後更貼上自己的人情,幫嶽二把這買賣做到京城裡去了。要說起來,這知縣大人真是嶽二的貴人了。
如今西月樓都不指著酒樓的買賣,嶽二也用不著呼朋喚友上酒樓做活招牌了,那樓裡的賣鮮石的小視窗一關,改到邊上買了一出門面,到底五進的宅子,專門做這個鮮石生意的。車來人往絡繹不絕,南腔北調地詢價催貨,真是好不熱鬧。
至於當年的珍味會失利,如今都知道不過是賞官和從前的知縣老爺頭腦僵化,不能接受鮮石粉這樣妙味而偏判所致。畢竟,要說這世上真假,有什麼能真得過真金白銀?看西月樓如今的日進斗金,誰還要看什麼珍味會不珍味會的東西。“能掙錢”、“有錢”才是王道,別的都是虛的。
西月樓鮮石粉買賣做大了,人手不夠,又從縣裡招了不少人,工錢都給得挺高。只是進了裡頭果真幹起活來,卻沒見著從前說的什麼雞鴨魚肉、海蟹河蝦之屬,只有幾個緊閉的房子上頭整日冒煙的煙囪和裹得裡三層外三層看不見究竟的各樣材料。可見那鮮石粉並不是什麼菜蔬裡煉出來的東西,西月樓原是撒的謊。可這又有什麼要緊?那鮮石粉能提鮮總是真的,如今給的這麼些工錢也不假,西月樓從前說的真假同自己又有什麼干係?!
這下半年來的客商越發多了,許多時候等貨都要等上十天半個月的。有些著急又有路子的,就求到了知縣大人跟前。知縣大人一聽,這不像話啊,這麼好的東西,這麼多人想買,你怎麼就做不出來呢?!趕緊多開幾處,多招人,多賣點,商家賺得也多,客商也滿意,縣裡的稅還多了,真是幾好合一好的大好事。
這嶽二一聽父母官這麼說了,立馬順杆往上爬,只說如今這地方不夠大。需得周圍有水又清靜的地方才好。照理說這樣的事兒不歸衙門管,可問題是衙門指著他出稅啊,這能幫的自然得幫了。如今就正張羅這塊呢,恐怕等過了年就得有說法了。
靈素想起自己瞧見的紫色小光點來,正想問燕先生,那邊苗十八先說上了:“那東西準定不好,貓兒狗兒吃了都掉毛骨頭都發脆,這人吃著能好?只是沒個現成能拿出來叫人一看就明白的說法,又不曉得那東西到底怎麼來的。上回那頭遣人來演的一出雙簧,也管了沒一個月。如今更得了,有官老爺給背書,又賣去京城了,一個個只當是好東西,都成風了。誰還想得起那一杯入口就吐的滋味?嗐,這人吶……”
燕先生也點頭道:“本不是如鹽如糖這般不可缺少的東西,只添個味道,但凡有丁點可能會傷及身子也不該用。可惜啊,大凡人等哪裡會想那麼多。”
魯夫子嘆了一聲:“所以說咱們這活兒啊……有時候想想,大概同爹孃看孩子差不多。你想他好,他還不一定聽你的,你管狠了他還仇上你了。你要是不管,等他自己知道好歹就晚了。你說這是管是不管?管不管到底也沒多大用場。教了這麼多學生,果然要說教有多少用場?看看好的幾個,大概是有的。再看看另外的,怎麼這用場就是在有的人那裡管用有的人就不管用?這麼一想,這管和教只是給我們自己良心的一個交代罷了。”
說完三個老人家齊聲嘆氣,靈素往後灶看看,大師兄正在裡頭忙活呢。靈素想著,這懷了身子的人不能嘆氣,這周圍人嘆氣要不要緊?
她那裡沒琢磨完呢,夫子夫人就說了:“哎,好好的大過年的,還當著沒出世的娃兒的面,幹什麼說這些喪氣話?!吃菜吃菜!”
苗十八笑道:“這都是大實話,怎麼喪氣了。再說了,叫娃兒聽聽這外頭的世道是怎麼個世道,也叫他先學起來。這做人吶,就這麼回事兒!”
正說著,大師兄端了個腐皮鴨捲上來,三個人都愛吃,就先撂下了話頭。
忽忽悠悠元宵已過,這回走燈海看花燈都沒靈素什麼事兒了。方伯豐不肯叫她出門,只說外頭人來人往的容易擠著。靈素無奈,只好一早叫方伯豐搬了桌子到家門口,擺上一溜的果漿子果醬,結結實實掙了一回煙花錢,還順便宣揚宣揚自己的雜貨鋪。
人家吃了說好,她就來一句:“我有鋪子就在填塘地那裡,愛吃到時候過來買。”
那山裡大片的野果林子裡,她撿好的收了三成,餘下估摸著野豬鳥兒能吃掉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