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急流勇退,還能保全最後一絲顏面。
“祖父原就是在先帝手上才得重用的……”雲詩秀淡淡道:“有道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今上又是年輕英主,自是要啟用新人的。”
說起啟用新人,蘇皎月最近倒是聽說了一件事情,蕭謹琛登基稱帝,原本的狀元之位便空了下來,有人上奏推選金科探花郎張靜候補狀元的位置,蕭謹琛尚未答覆。
不過再怎樣,這次並沒有充滿血腥的宮變,張家功不可沒,就算欽點了張靜為狀元,底下的人也不會有什麼微詞的。
“我聽說雲大少這一次也下了場子,可是考上了?”蘇皎月問道,雲首輔在朝當政,自己的子嗣卻都在外任上,若是雲大少能中進士,雲家依然可以留在京城。
“不曾考上,不過……今上顧念同窗之誼,賜了同進士出身。”對於這件事情,雲家還是很感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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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詩秀在蘇皎月的房中又稍稍坐了一會兒,雲家的下人便來喊了她回去。
前頭大殿里正在做法事,吵吵嚷嚷的,但蘇皎月早上起的太早了,這會兒子有些困了,就索性脫了衣服睡起了午覺。
也不知道迷迷糊糊睡了多久,外頭卻是忽然嘈雜了起來,蘇皎月朦朧中睜開眸子,看見禪房已經點起了蠟燭,太陽落了山,房裡有些昏暗。
蘇皎月便問道:“外面怎麼了?”
青杏見蘇皎月醒了,去薰籠上倒了一杯茶遞給她道:“老王妃做法事的時候暈了過去,這廟裡的法師醫術不精,老太太讓人進宮請太醫去了,人剛剛才到,這會子正往老王妃的禪院去呢。”
“我也起來瞧瞧去。”蘇皎月急忙從炕上坐了起來,心中又自責一遍,這白髮人送黑髮人,哪有不心疼的道理,她要是以後幹回老本行,可不能隨隨便便就把人給寫死了。
可她大概……這輩子也幹不回老本行了?
青杏幫她穿上了外袍,推了輪椅過來,蘇皎月看了看輪椅,擺擺手道:“我還是自己走吧。”
她如今雖然已經能走路了,但還走的不好,可正如雲詩秀說的,她是將來要母儀天下的人,走出去的每一步,必定有很多人在背後瞧著。
那些人迫於蕭謹琛的威勢,必定不會當著面說她什麼,但她也不能真的丟他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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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妃的禪院裡頭,幾個婆子正在廊下交頭接耳,最近老王妃身子經常抱恙,宮裡的太醫三五日就要跑一趟,但今天來的這個太醫,以前她們卻沒瞧見過。
蘇皎月一路走來,額頭上都滲出了一絲細汗,聽她們說起太醫,倒是想了起來,只同青杏提起道:“若論醫術,還是從前那個給我瞧病的太醫院正院胡太醫的醫術要高明一些。”
只可惜那人現在卻不知道躲在了哪裡……如今掐指算來,胡太醫失蹤的時候,卻正是小郡王墜馬受傷的那幾日。
蘇皎月正這麼想著呢,裡頭蘇老太太已經將人送出了禪房。
這廊下的燈籠雖說有些昏暗,但蘇皎月還是一眼認出,這不就是方才她所提起的胡太醫嗎?
“胡太醫!”蘇皎月脫口而出,那人抬起頭看了她一眼,神色中還帶著幾分恭敬,朝她拱了拱手,又對蘇老太太道:“微臣這就告退了。”
房裡卻依稀傳來一陣嗚咽聲,小廝領著胡太醫出了禪院,蘇老太太才一把抓住了蘇皎月的手腕,神情很是激動。
“小郡王沒死!”老太太故意壓低了聲音道。
“沒有死?”蘇皎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蘇老太太卻已經拉著她進了禪房,老王妃靠在床榻上,已然轉醒,看見蘇皎月進來,顫著手招呼她過去,哽咽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過了良久……她才穩住了情緒,只緩緩道:“剛才……剛才那個太醫說……今上已經派人把逸哥兒送回了蜀中去,是這位太醫陪著一同去的,我家逸哥兒沒死……他真的沒死!”
這訊息實在太過震撼,蘇皎月甚至有些反應不過來,蘇老太太卻已是開口道:“是你兄長救了小郡王,他能有這樣的胸襟,卻是我沒料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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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皎月也沒有想到,蕭謹琛會救蕭逸,按說蕭逸是他登基道路上唯一一塊絆腳石,蕭謹琛怎麼也不可能救他啊!
但無論如何,這對蘇皎月來說,是一個天大的好訊息。
因為蕭逸的死,她還鬱悶了好一陣子,現在知道他還活著,這心口也一下子就敞亮了。
蘇皎月這口氣一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