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鄒大夫請來,就說我說的,立刻去請來!”
竹情領命而去。
謝嫮碰了碰不住哭泣的長壽,卻被他一把甩開,怨憤的目光看著謝嫮,說道:“不用你假好心!你滾!你滾!”
“……”
作者有話要說:是誰?
☆、第98章 0。9
鄒大夫來了之後,一番折騰,卻只說綠珠去勢已定,再也不是藥石能夠挽回的了。
長壽哭著給婆子們拉了出去,謝嫮坐在綠珠床前,綠珠嘴唇蒼白,臉上已經帶著死氣,妝容盡除,眼角泛著硃砂色的紅,身上穿的錦衣華服說不出的諷刺,使她看起來厲色悽然。
“少夫人,我有些話想對你說,我與大公子沒有關係,長壽也不是大公子的孩子。你不要誤會他。大公子很可憐,從小生活在這裡,卻沒有一個人把他當親人看待,他和夫人在這府裡過的根本不是人的生活,我從小就跟著夫人,後來跟她陪嫁過來,把一切都看在眼裡,那個人他害了夫人一生,也害了我!讓大公子,一定要當心啊。”
綠珠拼著力氣說完這段話,謝嫮只覺得心裡發堵,問她道:“那個人是誰?”
綠珠悽然一笑:“他是惡鬼!哈哈哈,惡鬼!我知道我活不長了,我也不想活了,夫人走了之後,我就應該隨她而去,要不是為了長壽……我的長壽……他今後可要怎麼辦呀!少夫人,求求您,救救長壽,好不好?他不是大公子的孩子,您把他帶在身邊,就算是當個奴僕小廝,讓他有口飯吃,不要流離失所就夠了。”
謝嫮的手被綠珠抓在手中,能夠感覺的出這個女人此時的情緒,那麼脆弱,那麼無助。
從綠珠的小屋裡出來,就看見沈翕竟然早就站在院子裡,卻是沒有進屋,看見她出來,才伸手過來拉她,問道:
“她怎麼樣?不行了嗎?”
謝嫮的眼角有些溼潤,用帕子擦了擦,說道:“怕是不行了。她失蹤了兩天,回來後就一身的傷,我問她是誰,她說你知道。你要不要進去見她最後一面?”
沈翕臉色一片黯然,看了一眼小屋,嘆了口氣,才走了進去。卻只在屋裡帶了片刻就出來了,然後就對謝嫮說道:
“又吐了幾口血,本人也沒有求生意識了,你看著替她準備後事吧。”
謝嫮點頭:“她可有其他什麼心願?”
“……”沈翕沉默了片刻,然後才說道:“讓我答應照顧她的兒子。我答應了。說保他一生無虞。”
謝嫮看著沈翕,終於有些明白,上一世為什麼他會對寧壽那樣寬容了。綠珠對他來說是看著他長大的姐姐,兩人從前就是主僕,綠珠陪著他長大,陪他經歷了人生最弱小的時段,看著他受盡欺負,就算沒有恩情,但陪伴之情尚在,有這樣的情分在,沈翕信守他對這個姐姐的承諾,保護她的兒子,就讓人很容易理解了。
“等辦完綠珠的身後事,我會把長壽接去滄瀾苑住,給他尋個先生,好好教導他的。”
沈翕看著她,伸手撫了撫她的臉頰,眼中帶著些許悲傷,就算他對綠珠沒有男女之情,但親情還是有一些的,如今她要走了,沈翕又怎會真的沒有任何觸動呢。
這兩日,謝嫮日日都往翠鳳閣去,綠珠的情況一刻不如一刻,就連鄒大夫都說,她這病太奇怪,病來如山倒,若是再好好養養,再撐個一兩年還是可以的,只能說她本人生無可戀,自己求死,藥石無用。
自從沈翕去和綠珠說過話之後,綠珠就再也沒有開過口,躺在床上看著陳舊的帳幔,偶爾看一眼伏在她身邊哭泣的長壽,飯也不吃,水也不喝,覺也不睡,熬盡了燈油。
綠珠是在半夜死去的,長壽睡在她的腳邊,沒有察覺,第二天才被發現綠珠已經瞪著眼睛,死在了床鋪之上,悽慘慘,孤單單,死的相當平靜。
綠珠的死並沒有在府裡掀起什麼波瀾,畢竟她連個姨娘都不是,若不是謝嫮把著,回事處就要派人來裹張席子,從後門抬出府去,送到墳崗上草草埋了了事。
謝嫮給綠珠在南山林的小山坡上找了一塊空地,入殮,發喪,全都按照民俗禮儀操作,原是想讓長壽披麻戴孝,可從綠珠死後他就跑了,後來被聶戎帶人尋了回來,像是瘋了般怎麼都不肯留下,然後就被沈翕關在了滄瀾苑的柴房裡。
綠珠的身後事辦好之後,謝嫮的心裡一度覺得悶悶的,綠珠死前的模樣歷歷在目,就因為她是個丫鬟,在遭受了那樣的對待之後,鬱鬱而終,而那個害了她的人,卻連頭都沒有出過,依舊躲在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