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守的人這麼一嚷,還真以為走漏了風聲,官方過來圍剿,不禁人心惶惶。有幾個膽小性急的甚至撩起汗衫矇住頭,撒丫子就往家裡跑,妄想躲過一劫。
“都給我站住,不許瞎亂!”
一開始村長也被嚇了一跳,畢竟見過的世面多些,馬上看出了不妥,大聲喝道:“出警一定會拉警笛,你們聽見聲音沒有?影子都沒有的事就能把你們嚇成軟腳蝦,分錢的時候你們怎麼不退讓?嗯?!都給老子站好了,不許亂動,自亂陣腳!”
話音剛落,一把魚梭子驀地凌空飛來,尖尖的梭頭差點兒把村長的腮幫子插了個對穿。雖然僥倖躲過,村長依然不可避免地驚出一身冷汗。
還沒回過神來,便聽有人罵道:“你個壞了良心的狗東西!幫著外人販賣起自家鄉親來了!雖然不是同村人,但這一帶上誰家在別村沒個三親四戚的?你們就為了那幾個臭錢,把鄉親都賣了?!這麼下去,遲早要賣到你們家人身上,那時候看你們有沒有臉哭!”
話音未落,這人身後立時響起一片喝罵聲。單聽那聲音,至少有上百人湧進了珠村。
珠村和暗香門搭上線以來,只做過一次販運,算起來這才是第二次。因第一次嚐到了甜頭,一晚上賺的錢比辛苦打漁一季得的還多。村民們被錢蒙了眼睛,巴不得這種好事天天有,卻是沒人想過,那些被販賣的女子,又是從哪裡來的?
當下被來人一吼,不啻當頭棒喝,一下就打醒了那些之前鑽到錢眼裡的人:是啊,怎麼能為一時之利,把鄉親們給拐賣了?以後要是自家老婆孩子也被拐走,那可如何是好?
雖然看不見,單憑眾人突然加重的呼吸,村長也能猜到村民們的動搖,連忙說道:“別聽他胡說八道!齊姐親自和我保證過,不會動我們珠村的人。你們快別胡思亂想,先把這冒充民警的傢伙給我押起來!”
但回答他的卻不是村民,而是被這番無恥話語徹底點燃了怒火的白村長。也顧不得前頭還攔著不少人,直接掰下棧道的竹竿就砸了過去:“你這畜牲連狗都不如!合著只要不動你家的人,別人家的兒女怎麼被賣都活該?我以前怎麼就沒看出你是頭披著人皮的畜牲!”
珠村村長身邊,自然有人專門打著燈,這下子,正好成了一片暗色之中最醒目的活靶子。
之前躲過了梭子,這回卻沒好運再讓過竹竿。被繞著鐵絲的長竿直直戳到心窩,村長疼得眼淚都出來了。
見周圍的村民誰也沒有幫忙的意思,愈發來氣:“我x你老母!——還有你們這些蠢貨,還真被人幾句話就套進去了?別忘了咱們手上都不乾淨,信了他們的話也落不得好下場!倒不如一條路走到黑,至少還能賺到錢!”
這話讓不少內心動搖的村民瞬間堅定了信心,一撥往棧道湧去,準備制服開始動手的白村長等人,另一撥則向著闖入者殺去,但衝了半天鋒,卻驚愕地發現對方其實沒幾個人。
海邊喊打喊殺,正亂成一鍋粥的時候,不遠處的船塢忽然有人氣急敗壞地喊道:“船都跑了!他媽的哪個痴線仔乾的?!”
聽到齊鳳手下的聲音,珠村村長又是震驚又是茫然:“船跑了?誰開的船?”
他沒頭蒼蠅似地四下張望,愣愣地盯著不斷從船塢駛離、揚帆而下的船隻,嘴裡猶自喃喃:“這不可能啊……人都在這兒,還沒來得及開船……”
還沒說完,他突然發現,冒充警察闖入的不速之客少得可憐,完全不像剛才斥責時那麼聲勢浩大,想來是故意偽裝的。
再怎麼遲鈍,他現在也反應過來這是怎麼回事了。馬上氣急敗壞地罵道:“好你個姓白的,居然給老子玩聲東擊西。你以為船走了就沒事?要是不讓他們停下,老子就把你綁起來做成鹽柱!”
威脅的話還沒說完,一艘駛得最快的小船已然劃到了白村長附近。掌舵的人把電動馬達開到最大檔,機器轟鳴,他的嗓門卻比機械聲更大:“村長!你們快下水!”
生在海邊的漁民,還沒學會說話走路就先學會游泳。聽到自己村的人喊下水,被圍困住的眾人不假思索,馬上接二連三撲通撲通地下了餃子。
被水勁兒一衝,包括白村長在內,頓時都反應過來,不禁哈哈大笑:“我們先走了,你們自個兒慢慢玩吧。回頭民警來了,你大可繼續汙衊我們。”
珠村村長剛才只是心口隱隱作痛,這會兒卻是劇烈地抽痛起來。嘶聲向完全呆住的村民吼道:“愣著幹啥,還不快下水追!”
被他點醒,有人遲疑著也跳下了水。但還不等游到船邊,便被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