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女孩子無助又彷徨的哭聲細細碎碎的傳了出來,顧卿晚不由眸光一閃,她方才心神微震,便是因為這個發出聲音的女孩。
這個聲音她很熟悉,是陳心穎,本主生前最最貼心要好的手帕交。
而陳心穎的未婚夫正是錦鄉伯世子李澤,顧卿晚離開京城時,陳心穎和李澤還好好的,怎麼如今竟是退親了呢。
還有,從前沒發現這李澤竟然是如此渣的一個人呢,退了陳心穎的親事,還跑來糾纏,竟然哄騙無知少女給他做妾,果然是無恥無極限啊。
而那之前出聲自稱小侯爺的人,顧卿晚也想到了是誰,這位是京城最年輕的一品侯,宣平侯景戎。
顧卿晚聽到陳心穎哭,不由蹙了眉,卻聽那景戎又出了聲,道:“喂,我說陳姑娘啊,這樣狗屁不通的事兒你還考慮個什麼啊,就該兩個耳光打的他回去找娘!本小侯爺告訴你,相信男人的一張嘴,不如相信一個屁。本小侯爺昨兒就和珍雲樓的小綵鳳說,最愛她的清純無暇,本小侯爺都賭咒發誓了,她偏就半句不信小爺,你看,她就比你聰明多了。”
“景戎!你今兒是非要多管閒事不是?”李澤憤恨的聲音再度響起。
“哎呦,你不會是到現在才看出來吧?原來你們錦鄉伯府的人不僅無恥,還遲鈍愚笨啊。”
“你!你憑什麼管本世子的事兒!”
“蠢貨,都說是閒事兒了,還要憑什麼?哎,看你這麼蠢,本小爺就勉強給你個答案吧,就憑這陳姑娘曾經是家姐的手帕交,今兒小爺管定了!還有,滿京城的人都知道,小爺最討厭被人指鼻子!找打!”
“嗷!”
說話間,隔壁便傳來了李澤一聲悽慘無比的叫聲,接著好像有什麼東西重重砸落到了地上,然後又有如雨點般的砰砰悶聲響起。
前頭秦逸嘆了聲,唇邊露出幾分無奈的笑來,加快腳步便往前頭的月洞門去。
見出了事兒,陳梓硯三個做為主人,自然也快步跟了上去。秦御卻落了下來,看向顧卿晚。
對面正打的歡實,那宣平侯號稱京城小霸王,京城紈絝裡頭也是數得著號的小魔王,揍起人來分外兇殘,場面多半血腥,他沒想讓顧卿晚去看,正準備開口帶她往旁邊海棠園裡看看,卻見顧卿晚突然提著裙襬,竟然直接越過他,也快步往隔壁奔去。
秦御本能便探手,一把抓了她的手腕,拽住了她,顧卿晚卻回頭,道:“心穎是我的手帕交,我得去看看,你快鬆開啊。”
她自然而然的衝秦御解釋行為,倒令秦御挑眉,未曾鬆手,卻直接牽著顧卿晚往隔壁院子去。
顧卿晚心裡念著陳心穎一時間倒忘了掙扎,穿過月洞門,隔壁卻是一處極為幽靜的小花園,花草茂盛,幽香陣陣,只是此刻不遠處的小亭子中卻亂成一團。
只見小亭子中一個穿紅色廣袖錦袍,腰束玄色織金帶,頭上插著寶石鑲嵌竹節小冠的少年郎正姿態極為囂張的,用穿厚底玄色官靴的右腳踩著個穿明藍色錦袍頭束玉冠的男子脖頸,將其死死釘在地上,彎腰掄起拳頭,如雨點的拳頭,砰砰的往那男子的胸前砸。
那穿明藍色錦袍的自然是錦鄉伯世子李澤,可憐他被踩了脖子,連痛呼都叫不出口,只疼的猙獰了神情,眼睛都瞪大成了金魚眼。
旁邊陳心穎穿著一身藕荷色的半臂,正捏著一條素白絹帕,一面擦淚,一面急的跺腳,口中無力的喊著,“別打了,別打了,他要死了……”
“阿戎!”
打頭先進來的秦逸開口叫了聲,那宣平侯景戎扭頭看了過來,亭中的紅燈籠映照在他的臉上,但見少年也就十三四模樣,還在長身子,顯得長手長腳,極為單薄,臉龐也還帶著些稚氣,可五官卻精緻非常,飛揚的眉,雖有男子的凌冽,可因是有些細,便又顯得極是娟秀,一雙特別靈動的桃花眼,眼珠漆黑澄淨,顧盼生輝。
也就是如今年紀還小,不然只這麼一雙迷死人的眼,就能將小姑娘們迷的昏頭轉向。挺直的鼻下,唇形厚薄適中,殷虹如血,竟和秦御一樣,是個男生女相的絕色容貌。
秦御不顯女態,乃是因為其身上有股煞氣,妖邪之氣。而眼前少年也沒人會把他認成女子,因為他渾身都是蓬勃張揚的囂張放肆氣息,一身大紅衣裳,腰帶和頭上小冠都鑲嵌了金絲寶石,腰間還掛著好多個香囊荷包玉佩,簡直渾身上下都寫著,小爺是紈絝,等閒休要惹!
卻見他看到秦逸的一刻,俊面上瞬間便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來,道:“逸哥哥!你終於回來了!想死阿戎了!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