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出奇的地方,就是一個普通平常的宮殿。
黃松年現在卻覺得,這裡連一縷透進來的陽光看起來都比別處更有活力。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叫威嚴的東西。
一行行的文書手中捧著高高的紙牘,腳步又輕又快的從宮殿側邊透過。
黃松年看到了好幾個熟面孔。他之前聽說公主留下了不少各家的年輕人,似乎不是假的。
這些人好像也確實在幹活,他們身上的精氣神不一樣,沒有輕佻的感覺,個個都很沉穩、謹慎,小心翼翼的捧著手中的東西,目不斜視,哪怕經過他身邊看到他的也只是眉眼微微放大,然後不動聲色的低下頭繼續走。
殿中有新鮮的氣味和聲音。
那是許多人進進出出,認真工作的樣子。
這是一個生機勃勃的地方。
穿過深深的殿堂,他們來到正殿廊下。原來公主在廊下坐著。
長長的廊道上都掛上了垂簾,底下襬放著榻和幾,公主坐在榻上,穿著一件紗裙,腰間繫一條鬆鬆的帶子,頭髮挽起,露出脖子和大半個胸脯,可以看到上面星星點點全是汗珠。
有兩個侍人正在她背後扇風,她還在催:“扇用力一點!一點風都沒有!”
兩個侍人都很高大,一個侍人還在譏嘲:“您的頭髮都被扇的豎直飛起來了,還說沒風?明明是太熱了!風都是熱風!”
安樂公主還一本正經的回頭解釋:“不是啊,從你們那個方向扇過來的是涼風。所以要你們用力一點。”
兩個侍人都氣笑了,對著她一通狠扇,風大的她的眼睛都閉上了。
黃松年面色如常,這有什麼?別說安樂公主只是衣衫不整,她就是抱著侍兒在親熱,他都不會當一回事。
他上前行禮:“參見公主。”
底下的龔香等人也都起身給黃松年見禮。他們面前的小几上都擺著一大摞一大摞的奏表,顯然是正在議事。
不過為什麼不在殿裡?要在殿外?要說涼快,殿裡更驚快,廊下雖然有蔭涼,但肯定不如殿裡舒服。
黃松年看一眼魯相他們,個個都是一頭一臉的汗,不過不敢像安樂公主這樣穿得少,還叫人在身後扇扇子。
他打完招呼後就坐到了下首,打算公主不問,他就不開口。召賢令出,他來了就行了,大不了以後天天來,坐上一天再回家也沒什麼。
……不過明天要穿少點。
黃松年抹了把汗。
他把目光定在面前方寸之地,不敢往上看,剛才掃了一眼,榻上白白的一片。
……公主沒穿褲子、襪子和鞋。
她甚至可能只穿了一件紗裙。
這有什麼?
現在鳳凰臺她就是實際上的皇帝,皇帝做什麼都是對的。
黃松年接受得很快,連一點色變都沒有。
姜姬覺得有點無聊了,這老頭好淡定。
她說:“黃公,我有一事不明。”
黃松年拱手道:“公主請直言。”
姜姬把面前的一摞奏表讓人挪過去。
黃松年一一開啟看,只掃了一遍就合上了,閉口不言。
——上面全是找皇帝告狀的。
這讓他怎麼說?
是,現在外面雲賊和人打起來了。按說,他們應該助義軍,打雲賊。但義軍不義,這大家都清楚。說是義軍,不過是看雲賊成事容易,都想過來分一杯羹的。其實就是一群二雲、三雲、四雲……全是賊。
因為外面打起來了,可鳳凰臺這裡卻叫安樂公主治理的比以前還好,百姓安居樂業,世家也漸漸找到了生存之道,更顯得此處比他處更好。
沒人想現在跟安樂公主對著幹。
黃松年想了想,道:“公主自專即可。”
——你想幹什麼就幹吧,我支援。
姜姬一臉羞澀:“我畢竟不是皇帝陛下。”
黃松年一臉平靜:“如今公主也可稱陛下了。”
姜姬看看這老頭,放了個大雷:“以前這樣的奏章也不少,我想著皇帝既在河谷,就命人全送到河谷去了。不如些也送過去吧。”
黃松年終於有了反應:“……河谷?”
姜姬期待地看著他。
黃松年又平靜下來,“公主高智。”
——這樣一來人人都知道皇帝被關在河谷,那不就去打河谷了嗎?好!
姜姬失笑,對侍人說:“將黃公的座席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