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在,他卻聽到一個幼細的聲音帶著千般的委屈,哭著說:“我不要……我不想回去……不想看到他!”
“小姐……”丫頭嘆息。
曹非心中一抽,不由得凝神細聽。
但這並不是他聽錯了。
那個聲音哭著說:“他們騙我!爹孃也騙我!他們沒說這個人這麼老啊!!”
這個幼細的哭聲像一塊沉重的大石頭砸進了曹非的胃裡。
他心知,爹的年紀並不適合娶年輕的女郎。恐怕是爹一見鍾情後,施法將此女騙娶入門的。
這種招數,他也在街上聽人提過。只需要請一個老道的媒人就行。
媒人先打聽此家家風,父母親族,然後尋那好事的人,許下重利,要此人說和。
不管是父還是母,是兄還是姐,或者是叔伯嬸嫂。
愛財的就給財,愛名的就許之以名,愛什麼就給他什麼。
然後媒人登門。
男方若是容貌不諧,就只說男方家風好。
若是為人懶散,就道父母慈和。
若是性情有異,就說家資殷盛。
他爹是年紀太大,媒人必不會提年紀,想必是說了一通曹家,提了一提叔叔曹席。
等新娘進門,入過洞房,哪怕第二天天亮了,發現新郎老朽,生米也已經煮成熟飯了。
怪不得他爹日日討好妻子,怕是這小女子從沒給過他好臉色。
唉……
作孽啊……
車搖搖晃晃的,曹非醒了過來。
天已經亮了,他們的車都走了一天一夜了。
黃苟和另一個人輪流駕車,一刻都不敢停下來。
懷中的孩子哼了一聲,還在睡。
曹非拿起掛在車壁上的竹筒晃了晃,裡面還有粥湯。這幾天,這個孩子都是吃這個。
孩子現在只長了兩個門牙,好像什麼都不能吃。幸好他不用喝奶了,不然在路上還不知道去哪裡找奶孃。
孩子很乖。
醒來就要找娘,跟他說是他娘讓他跟他們走的,他就不找娘了,乖乖聽話。要尿要拉屎都會告訴人,醒來如果沒人理他,他就自己坐著,一雙眼睛靈活的四處張望,聰明靈透。
曹非與這個孩子一見如故,可能……在他心中,把他和另一個他只抱過一次的孩子當成了同一個……
他從一開始的發愁,到現在每天都在車內抱著他教他說話,像一對真正的父子。
他給他換了衣服,教他喊他爹,以防著過城的時候被人查問。值得慶幸的是,似乎魏王后死前告的那一狀起了作用,沒有人在四處尋找這個孩子。
吳都臺從那一天起就像死了一樣,再也沒有新的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