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只見他們有的跟隨茉娘一起跳舞,有的取出竹笛、竹蕭奏起樂曲,還有的如果不擅長舞或樂,就在旁邊唱和,引而高歌。
這樣的景象隔上幾天就會在承華宮與金潞宮之間的空庭上出現,一開始,姜姬以為這是承華宮邀寵的計謀,但在看到自發聚集起來的宮女與侍人後,她才懂了:這是正常的宮廷生活。
因為就連她的摘星樓下都有宮女侍人聚舞聚樂——為了取悅她。他們縱情歡歌后,如果她讓人去說一聲“好”,這些宮女和侍人就會很高興了。換成姜元,估計他要是走進去和他們一起跳,跳完之後摟著其中一女回去,那些人會更高興。
茉娘是這些人中最美的一顆明珠。她跳第一次時,就有人從金潞宮中走出來與她同舞——不是姜元,而是蔣龍。
之後就常有人從金潞宮裡出來與這些宮女共舞,有一次她還看到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子,興高采烈的提著袍子跑過長長的宮道,直衝到粉紅嬌鶯的宮女中間,跳得像年輕了五十歲。他跳完回去後,姜元和其他人也早就從金潞宮裡出來了,站在迴廊上欣賞,君臣和樂融融,親如一家。
茉娘從午後跳到了黃昏才回去,蔣後就在殿門前等著她,看到她回來,連忙叫侍女們去摻扶。
“不用,姐姐,我不累。”她說。
“快去休息。”蔣後說。
茉娘卻覺得很羞愧。
因為她跳了這麼多次,大王一次都沒有出來看她。
蔣後卻不怪她,在她沐浴之後來賠罪時,她說:“看來大王仍然想著玉腕夫人。”
自從照明宮出事以後,大王就再也沒有召幸過任何一個女人了。哪怕是宮中的宮女,也沒有聽說誰被大王寵幸了。
蔣後輕輕嘆了口氣,倒是不怎麼失望,她安慰茉娘,“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們手上還有旦公子,不會有事的。”
茉娘既慶幸,又更難過。旦公子怎麼比得上她們親生的孩子呢?何況旦公子身世不明,到現在大王都沒有提起過生下他的女人。
蔣後說:“……我們要不要打聽一下?”
茉娘剛才走神了,“姐姐你說什麼?”
“我是說,找人在大王面前說說話。”蔣後說。
茉娘突然緊張起來,“姐姐想找誰?龍兒嗎?”
蔣後搖頭,“這種事不要叫龍兒沾上。”跟大王的後宮有關係,跟後宮夫人交好可不是什麼好名聲,“找憐奴……姜蓮就行。”
茉娘僵硬道:“不如、不如我去找他說。”
“你去……也好。”蔣後點點頭。
“大王近日想不起來你。”憐奴這回倒是很真誠,一來就說了,“這不是正好?我看你也並不喜歡侍候大王。”
茉娘張嘴欲言,又咽了回去,她怕激怒憐奴。
“王后沒有懷疑吧?”他問。
茉娘搖搖頭。
“那就好。這樣她就不會放棄你,轉而從家裡再找人。”
茉娘疑道,“……家裡哪裡還有女孩子?”年齡合適又容貌出眾的,蔣家沒有了。
憐奴笑道:“既然你的臉並不管用,我想家裡再找女孩子應該就不會要求太多了,反正只要是女的就能生下大王的孩子。”
茉娘緊張起來。
憐奴突然小聲說:“如果……王后以後發現你騙了她……”
茉娘猛得抬起眼,驚惶的盯著他:他會說嗎?他會告訴姐姐嗎?大王為什麼厭惡她,她一直不敢說……她不想讓姐姐失望……
“你不覺得這樣日夜擔憂不好嗎?”憐奴像個最體貼的情人那樣在茉娘耳邊低語。
茉娘猛得推開他跑了。
憐奴笑了一下。上面的人要低頭才能看得清他們,可他們沒幾個願意低頭。他比蔣後更瞭解茉娘:對她來說,最可怕的事就是被蔣後拋棄吧。為了不被拋棄,她可以欺騙蔣後一次,還可以一直騙下去。
茉娘魂不守舍的跑回承華宮,正撞上姜仁。
姜仁立刻避到一旁,恭敬的跪在地上。
茉娘走過才看到跪在地上的小童,“起來吧。”
姜仁起來,頭仍不敢抬起。
茉娘覺得姜仁很懂事,當時留下他只是為了避免姜旦醒來後發現自己在陌生的地方而大吵大鬧,但事後姜仁不用他們吩咐就安撫住了姜旦,甚至還在姜旦面前說她和姐姐的好話。她知道,姜仁是害怕姜旦觸怒她二人。
鬼使神差,也可能是她不想這麼快去見姐姐,也或許是她想在比她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