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黃氏回她那屋關上門點錢去了,倆媳婦把碗筷收進盆裡,端出去洗。洗的時候大嫂就跟二嫂咬了耳朵:“弟妹你說,那錢,老三他都交了嗎?”
周氏也在琢磨幹啥能掙這麼多,忽然聽到這話,動作一停:“嫂子你是啥意思?”
“能有啥意思?我就覺得以三兄弟的德行,掙了錢能全交出來?他不捏點兒?”
周氏點點頭:“捏了吧。”
“那你不氣?”
“咱們換過來想。要是你辛辛苦苦掙了錢,不給自己留點兒?全交了他這麼起早貪黑圖個啥?還不如在家睡大頭覺。我想著三兄弟現在這樣總比原先強,原先純粹是懶,現在別管藏沒藏私房錢,好歹往家裡交銀子了。養頭豬才值四五兩,他半個月交了一兩半挺多的。出去半天又能搞多少錢?都交了半兩,藏點兒就藏點兒。我估摸娘也是這麼想的,他程家興是孃的親兒子,娘不比咱更瞭解他?”
還別說,周氏果真猜到做婆婆的想法。
上次程家興拿錢回來黃氏就想過,她三兒子這麼鬼精鬼精的,能大大方方給你交底?
不能吧。
知道他藏了錢,黃氏沒問,也沒去翻找,只怕氣著他又自甘墮落也不去搞錢就在家混吃混喝。
這日子要過得舒坦,該糊塗就得糊塗。他藏多藏少當是辛苦錢,黃氏懶得過問,就只關心他下回出去是啥時候,又能搞回來多少。
姑且不說黃氏的盤算,只說劉氏,聽了弟妹那話她眉頭都皺起來:“你說娘明知道卻不管嗎?”
“說不好,我也是猜的。”
“那我們是不是也能……?”
周氏聽明白劉氏的意思,在她耳邊小聲說:“說是交一半給家裡,實際娘也不會來清你的賬,只要吃相別太難看,且又能自圓其說,她哪怕知道你留得多交得少也未必會計較,能經常交錢回來就是好事情。娘絲毫不去盤問三兄弟恐怕也有鼓勵咱們兩房的意思,是希望咱有精力都想想掙錢的來路,別隻惦記地裡收成。種地啊,只要年景還湊合的確都能餬口,可也發不了財。咱們原先總怕三兄弟拖後腿,擔心往後要費心費力拉拔他,如今看來,他還走到前頭去了。”
聽了這番話,劉氏心裡舒坦一些,舒坦過後問題又來了:“你說要掙錢哪有這麼容易?咱能幹點啥?”
周氏搖頭:“鄉下人也沒啥手藝,能做的不就是養點雞鴨鵝來下蛋?那也沒什麼搞頭,我這陣子都在琢磨,想不出,還在合計是不是抽空讓家貴去跟三兄弟請教一下。”
周氏說著又感慨起來:“我要是有三弟妹那手藝就好了,做點好吃的背去市集上就能賣錢,像他們定親那回娘端回來的魚皮花生,你記不記得?那個我看就好賣。後來的辣條也是,你們鐵牛不是很饞那個?”
劉氏聽著心念一動,扭頭跟弟妹說她蹲久了不舒服,回屋歇會兒,擱下手裡的活就進去了。周氏知道大嫂是打主意去了,沒說啥,她心裡也好奇程家興在搞什麼。
把碗筷收拾好差不多天就全黑了,農家準備洗洗睡了,當晚劉氏睜眼到半夜,她沒怎麼睡好,第二天從雞叫了她就在等程家興起床,等到日頭升高了人才打著哈欠從屋裡出來。
“老三起來了啊,你洗把臉,我給端飯去。”
程家興還不是特別清醒,洗了把冷水臉才納悶起來,今兒大嫂是不是熱絡過頭了?
他端著粥碗蹲屋簷下慢吞吞喝,大嫂手裡拿著個抹布也沒幹活去,站旁邊欲言又止的。
程家興扭頭瞅她一眼:“嫂子你有話直說吧。”
“那我就說了……我就是好奇,你出去一天就拿回來半兩銀子,這錢是怎麼來的?”
“賣東西掙的。”
“賣的啥啊?”
程家興想了想,說:“山貨啊,野味啊,就這些。”
劉氏心裡不是很信,又想不到他除了會打野雞野兔還能幹啥?估摸多兩隻雞啊兔的是能賣到半兩一兩,可這手算程家興的絕活,輕易也學不會。
“嫂子還有問題?”
“這個嘛……老三你看,家裡幾兄弟裡面你腦子活泛,你想想家富他能做點啥?我們鐵牛今年就該滿五歲,我這肚子裡還有一個,往後開銷大,我也想攢點錢在手裡。”
“嫂子你還是跟我哥商量,這是你們夫妻兩個的事,我做兄弟的多什麼嘴?這年頭去賣力氣虧身體,做買賣要本錢,要發財有那麼容易?我給你出個主意是簡單,就怕沒搞好你回頭來怨我,怨我也沒啥,別找我賠錢!”程家興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