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書言給衛廷昶用藥到第三日,當晚,是她最為緊張的時刻,如果用了三日藥衛廷昶沒有甦醒,那麼就意味著衛廷昶甦醒的可能性很低,日後,必須用藥物維持生命,活死人一樣,衛廷昶早起手動了一下,再也沒有任何反應。
衛廉和衛夫人、衛昭,以為衛廷昶很快能醒過來,心放到肚子裡,是夜,魏夫人跟衛廉有了年紀,熬了兩日,便有些撐不住,回房睡了,衛昭睡在對面炕上,神情放鬆。
傅明軒去了翰林院,新皇登基,很多事情要辦,傅明軒壓下不少公務,高璟讓他回去了,說如果衛廷昶醒了,派人通知他,傅明軒知道衛廷昶暫無生命之憂,白日回翰林院去了。
所有的人都安然睡了,獨傅書言心緒不寧,她給衛廷昶下了很重的藥,按理說衛廷昶此刻應該有反應,或應該醒來。
臥房裡的燈熄了幾盞,留下一盞衛廷昶床頭的燈,帳子遮擋,衛廷昶躺在昏黃的燈光照不到的暗影裡,沒有絲毫醒過來的兆頭。
傅書言這三日來,表現得沉著冷靜,以安衛廉夫妻和衛昭的心,其實,她現在心裡非常恐慌,需要緩解一下緊張不安的情緒。
她走到堂屋裡,堂屋的一角擺著香案,供著菩薩,傅書言虔誠地跪在蒲團上,默默禱告,如果廷昶哥能醒過來,要她做什麼都行。
東間的門縫裡透出一縷光線,高璟手裡捧著書本,一個字也看不進去,自幼年起,他跟廷昶、明軒三個人形影不離,他二人是他的伴讀,像親兄弟一樣,陪伴他長大。
高璟放下手裡的書,睡不著,走出書房的門,舉步想往堂屋門口走,隨意一撇,月光灑入堂屋地上,他隱約看見一個纖弱的影子,跪在香案前,高璟疑似看錯了,堂屋沒點燈,藉著窗外微弱的光線,仔細看,沒錯,地上跪著的人正是傅書言。
在這夜深人靜時候,高璟無意中窺到少女柔弱的一面,她孤零零身影似乎很彷徨無助。
高璟怔松站在原地,拔不動腿,望著暗地裡,嬌小的身影。
高璟就站在她身後三兩步遠的地方,心頭一個念頭滾過無數遍,他腳下卻像生了根一樣,沒挪動半步,就一直看著女孩被周圍的昏黑包圍著,孤獨無助。
傅書言心無旁騖,一直沒發現身後有人。
許久,傅書言跪得腿麻了,雙手撐在地面,哆哆嗦嗦站起身,這兩日嚴重缺覺,又跪了太久,回身剛走兩步,眼前一黑,朝前跌倒。
傅書言的意識瞬間空白,恍惚身體觸碰的不是冰涼的水磨石地面,而是溫暖堅實的胸膛,有力的心跳,令她安心,想就此睡去,一隻大手從她秀髮間穿過,那麼輕柔,小心地呵護。
傅書言出現幻覺,往溫暖的地方靠了靠,男人吐納的氣息拂過她臉頰,她倏忽驚醒過來,發現竟被一個男人環住,自己則依偎在這個男人懷裡,傅書言第一個反應,推開那個男人。
一束月光從窗欞外照進來,打在男人的臉上,傅書言剎那驚得目瞪口呆,這個人竟然是……。。高璟,極度不可思議,惶恐不安,疑似做夢。
傅書言口吃,“璟……。璟世子……。。你……。。我……。”
想起方才的一幕,臉熱心跳,落荒而逃,回到西間屋,靠在門邊的牆上,心咚咚跳個不停。
許久,情緒才慢慢平復,看一眼衛昭在炕上睡得正香,床帳裡衛廷昶也沒絲毫動靜。
傅書言站在門邊,側耳細聽堂屋裡的動靜,堂屋裡鴉雀無聲,這個人好像已經回屋了。
傅書言走到床前,坐在床前的椅子裡,前世的記憶留下心裡陰影,她一直遠離這個人,見面恭敬有禮,沒有別的非分之想,敬而遠之,不令他輕看自己,可是今晚,昏了頭,竟然趴在他懷裡,以他清傲的個性,定然像前世一樣,認為自己輕佻、不自重,看低自己。
傅書言懊悔,不知道方才怎麼就發生了這種事,羞臊得無地自容。
她不能招惹他,高璟是未來的君王,帝王三宮六院,她可不想成為其中的一員。
她想跟高昀過簡單快樂的日子,不像籠中鳥兒,年復一年宮中寂寞,等待君王的寵幸。
傅書言回想著方才這一切發生的經過,自己突然頭暈,朝前栽倒,跌入他懷裡,自己當時懵了,這幾日沒休息好,頭腦產生幻覺,自己還往他身上靠,想到這裡,傅書言握住自己滾熱的臉,羞死人了。
今生又讓他誤會自己輕浮舉止,而輕賤自己,怎麼就暈了,解釋的話都沒法說出口,解釋他能信嗎?越描越黑。
對衛廷昶的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