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屋傳來一個略低溫和的聲音,“七妹妹來了,快進來。”
傅書韞穿著家常衣衫,一頭秀髮在腦後隨意挽了個髻,面板白淨,五官沒有太出色的地方,一白遮百醜,中人之姿。
大丫頭從裡面挑起簾子,傅書言看見大堂姐正在桌前,畫一幅山水畫,“七妹妹,你怎麼有空來了?”
“我聽說大姐姐要定親?大姐嫁到婆家,我姊妹見面就不方便了,趁著大姐還沒出閣,多親近走動。”
傅書韞臉紅,羞澀,“胡說,誰說我要定親了?”
一個小丫頭跑進來,“姑娘,那個榜眼來了,姑娘快去前廳看看,跟四叔一起拜見老太太。”
“什麼榜眼?”傅書言問。
“就是給姑娘說的親事,哪位嚴相公去歲高中榜眼,現如今在翰林院就職,跟四老爺在一個衙門共事。”
小丫鬟不知打哪裡聽來的,大姑娘跟前的幾個大丫鬟不用吩咐,對姑娘的親事,比姑娘還上心,一般陪嫁丫鬟,將來備通房人選。
“走,大姐姐,我們去看看。”有熱鬧瞧,焉能錯過。
傅書韞靦腆地道:“我不去。”
傅書言看不上她大姐膽小怕事的性格,這種時候還扭捏什麼,自己的終身大事,連夫婿面都沒見,萬一成婚後看著不順眼,後悔就晚了,還是相看好,如果不滿意,還有機會轉圜。
傅書言硬是拉著傅書韞去前廳。
兩個人來到前廳,剛從後門一進去,就看幾個小腦袋擠在帷幔後面,原來傅府的幾位姑娘得了信,都趕來看熱鬧,正躲在帷幔後偷看,傅書言擠過去扒著帷幔縫隙往裡看。
老太太上座,大老爺、大太太,四老爺下首坐著,傅書言就見她四叔身旁椅子裡坐著一個二十左右歲的青年,正襟危坐,身板拔得溜直,傅書言的角度看不清他的臉,但看他做派斯文,撲面一股書生氣。
幾個姑娘躲在帷幔後面,三姑娘不小心踩了五姑娘的的裙子,六姑娘撞到二姑娘的鼻樑,嘰嘰喳喳,聲音傳到廳上,大太太朝帷幔後瞪了一眼,警告姑娘們。
帷幔後有動靜,嚴榜眼當然聽見了,以他修為,對偷窺之人,一概不理會,目不斜視,傅書言暗笑此人刻板,然是個正經人,大姑娘傅書韞平素罕言寡語,極刻板,兩個人性格倒是很相像。
嚴榜眼初次登門拜訪,不宜久坐,客套一番,便告辭走了,客人已走,傅老太太朝帷幔後面道;“都出來吧!別躲著了。”
幾個姑娘從帷幔後走出來,傅書毓心直口快,“我看這個榜眼不錯,正好配大姐姐。”
“我同意,這個榜眼明知道我們偷看他,都不敢看我們。”傅書嵐笑得合不攏嘴。
大太太陳氏沉臉道;“你們懂什麼?你姐姐是國公府的姑娘,一個榜眼哪裡配你姐姐?”
傅老太太活了一大把年紀,連幾個小姑娘都看出來這位嚴相公為人正派,傅老太太當然心裡有數,有意把孫女許給他,遂繞過大太太問大老爺傅祥道:“祥兒,你說呢?”
傅祥道:“兒子看不錯,嚴編修為人嚴謹,年齡相當,國公府的姑娘嫁個榜眼,也不算委屈。”
大太太扯了扯大老爺衣袖,著急道:“老爺,怎麼能說般配?一個榜眼,翰林院編修,才從六品官,能跟我國公府相提並論?。”
大太太看好許國公府世子,許國公跟慶國公是同級,可比慶國公有權勢,許國公的一個女兒送進皇宮,是皇帝得寵的妃子,許國公是皇親國戚,許國公世子的婚事當然是千挑百選,挑剔的許國公夫人,能看上韞兒,大太太做夢都偷著樂,大太太陳氏男人沒襲爵位,暗自發誓女兒要嫁得體面,為自己爭口氣。
傅老太太道;“這個你嫌官低職微,那誠意柏府的公子總不算差吧?”
“誠意伯府的公子不是嫡長子,是嫡次子。”大太太不滿意地道。
傅書言覺得她大伯母心太高了,大姑娘是慶國公的侄女,不是女兒,比國公的女兒終究差了一層,傅書韞容貌平平,只能算端莊周正。
傅祥皺眉,“婚姻大事,你只顧攀附權貴,也不為韞兒的將來著想。”
“妾身正是為韞兒著想,許國公府嫡長子,就是未來的國公爺,誠意伯府的嫡次子,將來襲爵沒有他的份,我不想韞兒低人一等,受妯娌的的氣。”
大太太一急之下,想都沒想,脫口而出,大太太陳氏是吃過這個苦的,名義上是嫡長媳,杜氏是明公正道的慶國公夫人,看別人臉色過日子,對大太太陳氏這種抓尖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