嗔怪奶孃孫氏道:“別讓七姑娘靠近,看傷到弟弟妹妹。”
杜氏緊張,大概想起閨女把嫻姐臉抓破了的事,以為自家閨女沒輕沒重。
奶孃孫氏笑著說,“太太放心,七姑娘對弟弟妹妹喜歡得緊。”
兩個新來的奶孃,聽太太怪罪,急忙抱起炕上的八姑娘和小爺,躲開七姑娘。
傅書言噘嘴,她好奇新出生的嬰兒一臉皺紋像老嫗,被人誤解,挺委屈。
三房自從妹妹弟弟來了,杜氏的目光多數停留在弟弟妹妹身上,傅書言失寵了。
“國公爺回來了。”門口丫鬟一聲,簾子一揭,傅鴻走了進來,杜氏迎上前,“老爺怎麼回來了。”傅鴻外頭的事正忙。
傅鴻對杜氏道:“你手頭上有沒有現銀,我等著急用?外頭賬上倒不開手。”
杜氏吩咐貼身丫鬟碧螺,“把那日東府裡送的一千兩銀子拿來給老爺。”
傅鴻問:“東府送來銀兩?”
杜氏看丈夫忙的臉上盡是潮汗,抽出繡帕體貼地為丈夫擦汗,聞言道;“昨兒嬸母讓大嫂送來的。”
傅鴻沒說什麼。
傅家父輩嫡出兄弟二人,傅鴻的父親是長兄,承襲爵位,兄弟二人各自娶妻生子,分家另過,二房得了一大半家財,傅家二老太爺讀書不行,極有經商頭腦,拿出部分本錢經商,銀子像滾雪球一樣進賬,傅家二老太爺如今健在,已是皇商,專伺宮裡貴人們穿戴的綾羅綢緞的江南買辦。
傅鴻拿了銀票剛走,就見一小丫鬟跑來,“三太太,孔家來人了。”
孔家說的是喬氏的夫家,杜氏詫異,“喬家表妹剛來,夫家的人就追來了,是不是家裡出了什麼事?”
忙忙地換上衣裳,出去見外客。
正午,幾個丫鬟在廊下閒話,飄到傅書言耳朵裡,“孔家表姨太太的男人病重,孔家派人來接她回去,說是人不中用了,表姨太太哭得什麼似的,正在老太太屋裡道別。”
“這位表姨太太,紙糊的燈籠似的美人,可惜命不好,女婿病了有一二年,年輕輕守活寡。”
傅書言聽見,撇撇嘴,喬氏要算貞潔烈婦,世上女人都安分守己了。
上房,喬氏急三火四要趕回去,傅老太太拉著她的手,不捨,叮囑,“到家,來個信,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不用客氣,你表哥們也算有些能耐,別見外。”
“我親孃死得早,表姨母像我親孃一樣,今日一別,不知何日再見。”喬氏哭泣著拜別傅老太太,
這時,傅鴻打外面進來,看眼喬氏,喬氏哭得梨花帶雨,悲切不勝,柔弱的雙肩抖動,傅鴻不忍瞧,掉過臉,對老太太道;“車馬已備好,孔家來了兩個家人,兒子看人少,怕路上有事,照應不過來,另派了府裡幾個妥當的老家人跟著,孔家妹妹及早趕路,天黑前趕上船。”
喬氏止住哭聲,柔柔弱弱拜了幾拜,“謝表哥。”
府裡的幾位太太得信,趕來送行,喬氏一一道別,三太太杜氏心軟,聽聞喬氏家裡出了事,拉著喬氏的手,“妹妹別太難過,有事來個信,省得老太太和我們惦記著。”
嫻姐已由奶孃抱著,穿戴整齊,喬氏接過女兒,同一個小丫鬟和奶孃上車,離開。
慶國公傅鴻帶著家人護送出城,看著喬氏的馬車消失在大路盡頭,回府路上,傅鴻騎在馬上,眼前總閃過喬氏微蹙峨眉,嬌怯不勝的模樣。
進了府門,傅鴻把馬交給小廝,朝內宅走,剛進了二門,看見杜氏房中一個丫鬟等在哪裡,看見他,跑過來,“太太問老爺回上房用飯嗎?太太說這陣子府裡事多,老爺吃不香睡不甜,吩咐大廚房特意做了老爺愛吃的菜。”
傅鴻聞言,愧疚,杜氏雖說不是髮妻,溫柔賢淑,對自己體貼入微,管家辛苦,還要照顧孩子,心想自己這是怎麼了,喬氏有婦之夫,竟動了不該動的念頭,夫妻忙,有日子沒在一塊吃飯,遂道;“告訴你太太,我去老太太屋裡,晚膳回上房吃。”
小丫頭跑了,傅鴻又愣愣地站了一會,拔腿往老太太院子裡去了。
杜氏聽說丈夫回上房用晚膳,歡喜不已,夫妻難得碰面,碰面說兩句,便各忙各的。
傳了晚膳,傅書言坐在炕上手裡擺弄一個撥浪鼓,研究撥浪鼓真獸皮做的,做工精緻。
三房裡的大丫鬟綠雲去大廚房回來,進門抱怨,“剛才還響晴天,這會子下起雨,奴婢緊走,還是沒躲過,淋了雨。”
綠雲的青緞夾襖潮了,繡鞋也打溼了,撒腿褲腳濺了水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