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使,一屋子女眷,花枝招展,老太太喜日子,又逢貴客臨門,傅家的幾位太太除了四太太都在老太太跟前湊趣,傅府的幾位姑娘,大房的大姑娘傅書韞,二姑娘傅書毓,四姑娘傅書嵐,二房的三姑娘傅書寧都圍在老太太身前身後。
丫鬟婆子黑壓壓站了一地,這群女人堆裡,傅書言一眼便看見孔家表姨母喬氏,喬氏與母親杜氏年紀相仿,穿戴沒有傅府女眷華貴,衣裳料子是民間作坊織品,細看略顯粗糙,然穿在她身上一點不顯寒酸,她輕言巧笑,如畫中的人兒,讓人移不開眼,傅書言常聽絕色二字,大抵就是這樣的吧!
奶孃孫氏把傅書言遞給杜氏,傅書言斜上方出現一張標緻的臉,天仙似的美人,嬌滴滴聲音如二八少女,輕柔溫和,“七姑娘比我家嫻姐小几個月,真是美人坯子………。”
喬氏話沒說完,對上傅書言冷冽的目光,喬氏心裡一震,下面的話嚥了回去,納悶這七姑娘的眼神不像幾個月的嬰兒。
“小孩子家家能看出什麼。”傅府老太太,傅書言祖母謙遜道。
七姑娘剛才還生動的表情,看見喬氏的瞬間眼底浮起嫌厭,須臾,木著一張臉,喬氏疑心,七姑娘小孩子家,怎麼感覺很不喜歡自己,心中不虞。
喬氏細看,七姑娘沒什麼表情,是自己多心了,喬氏收斂心情,對杜氏微笑道;“言姐是個有福的,長大許個好婆家。”
說罷,眼圈一紅,喬氏徒然傷心,沒逃過傅老太太的眼,問:“孔姑爺身子骨好些了嗎?”
喬氏不敢當著老太太哭,強顏歡笑,“您外甥女婿不就那樣,捱日子罷了,姨母壽誕,本來打算提早趕過來,臨出門,他又不自在,耽擱了。”
喬氏成婚沒幾年,男人就得了癆病,婆家家道中落,日子倒還過得去,她男人這一病,為給他男人治病,公婆把家產變賣,家底折騰空了,喬氏到傅府說白了就是個打秋風的遠房窮親戚,老太太顧念她可憐,每每稍信讓她來。
“你這孩子,就是懂事,明明心裡難過,怕我壽日掃了興,還裝出一副高興的樣子,你命不好,姑爺年輕輕得了這個病。”
長輩們嘮家常,杜氏把傅書言交給奶孃,“抱進去跟嫻姐玩。”
西間暖閣裡,炕上坐在一個週歲的女嬰,揉著眼睛,好像剛睡醒,看見傅書言,瑟縮了下,這時的孔家小表姐孔鳳嫻,可沒有少女時的風情萬種,瘦弱的小身板,削尖下顎,小窄臉更凸顯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副小可憐模樣。
一個孔家的小丫頭看著小姐,奶孃孫氏把傅書言放到炕上,兩個女嬰對坐,奶孃孫氏對小丫鬟道;“我去大廚房看看,給姐兒弄點吃的,大人等晚膳一塊吃,小孩子家等不了。”
傅府宴客,中午不開午膳,下晌,提早開席,各房主子餓了,先吃點點心墊墊底。
孔鳳嫻手裡抱著一個布偶,傅書言盯著她看,孔鳳嫻垂眸,傅書言伸手,意思是要她手裡的布偶,孔鳳嫻看一眼往外走的奶孃孫氏,到底沒敢不給,猶豫著遞給她。
一個丫鬟挑簾子進來,對孔家小丫頭道:“表姨太太問你那件繭綢的衣衫放在那個包袱裡。”
孔家小丫鬟跟著她出去找東西。
屋裡沒大人,孔鳳嫻抬起頭,眼珠一轉,手疾眼快一把搶過傅書言手裡的布偶,這一搶,指甲就劃到傅書言的手背,傅書言的手像被蚊子蟄了一下。
傅書言翻了翻眼珠,黑白兩色琉璃球,整個變成白琉璃珠,孔鳳嫻搶過布偶抱在懷裡,揚起小臉,作勢她如果敢搶,就要打她,看她沒動作,以為被自己嚇住,安心玩布偶。
傅書言握起小拳頭,趁其不備,突然伸出利爪,朝她的臉抓去,動作敏捷,
頓時,孔鳳嫻的臉頰現出兩條指甲劃痕。
孔鳳嫻吃疼,丟掉木偶,大哭,看著對面傅書言氣勢洶洶,不敢動手,孔鳳嫻比傅書言大四個月,傅書言肥胖的小身體,她沒信心對付得了。
孔鳳嫻扯開嗓子,哭得驚天動地,奶孃孫氏走到外面,吩咐一個小丫鬟去大廚房,讓給姐兒送點吃食,轉身回來,走到門口,聽見裡間的哭聲,這時,老太太和太太姑娘們在東屋,唬得奶孃孫氏搶步進屋。
人都偏心,七姑娘是她奶的,當然對自家姑娘有感情,先衝到炕前,把七姑娘抱起來,緊張地檢視渾身上下,急問:“眼錯不見兩個人怎麼打起來了。”
傅書言撇撇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裡蒙上一層水霧,癟嘴,指著手背,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奶孃一陣心疼,不悅地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