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好人家,還有個未來,自己出家為尼,怎麼能帶著他,沒地方安頓,一想到骨肉分離,喬氏心痛不已。
傅老太太又道:“你的醜事,府裡知道的人少,就是有知道的,也不敢說出去,孔家的人上次來找你,我給了銀錢,打發了,以後還會來尋你,你出家為尼,孔家拿你沒奈何,對府裡的人只說你丈夫死時,你立下志願,守孝三年,皈依佛門,常伴青燈古佛。”
喬氏聽孔家人曾經來找過她,不寒而粟,傅家沒把她交給孔家,留她一條命,傅老太太也算看在她母親的面上,給她一個好去處。
喬氏掙扎著爬起來,給老太太叩頭,“外甥女還有一個請求,求姨母答應,姨母若是答應了,即刻要我死,外甥女都心甘情願。”
傅老太太方才看她豁出去的架勢,沒想到這麼快就答應了,暗自鬆了一口氣,道:“你說吧!你有什麼要求儘管說,我能辦到的,盡力去辦,讓你安心侍奉佛祖。”
喬氏在枕頭上又磕了幾個頭,“我有罪,嫻兒還小,她什麼都不知道,只求姨母瞞著她,別讓她知道她母親做下的見不得人的事,求姨母容她留在府裡,將來等她及笄,給她找一個好婆家嫁出去,姨母答應我,讓我做什麼都行,外甥女就這一個最後的請求。”
傅老太太躊躇,喬氏一下下頭磕在枕頭上,散亂烏黑秀髮,趁著一張沒有一點血色的臉,她是把自己豁出去了,對兩個孩子尚有母性,老太太是母親,明白她此刻的心境,唯有最後拼著為兩個孩子爭取一個好結果。
傅老太太眼前閃過孔鳳嫻,瘦小的,看人有些膽怯,總是帶著討好的神情,長嘆一聲,“鳳嫻這孩子跟著你也挺可憐,我就答應,讓她留在府裡,不告訴她你的事,將來等她長大成人,替她尋一個好婆家,也了了你的心願,鳳嫻留在府裡你儘管放心,我會當府裡的姑娘們一樣看待,吃穿用度,跟從前一樣,我不會虧待她。”
喬氏流著淚,連連叩頭,“謝姨母。”
傅老太太緩了一口氣,道:“不過我還有一個要求,你若答應,我答應你的決不食言。”
喬氏到此刻已經沒什麼懼怕,抱著出家的念頭,道:“姨母請說,外甥女照辦。”
“你親筆寫一個東西,寫明你生下的孩子跟傅家沒有任何關係。”
傅老太太按寧氏的主意一步步引著喬氏照著事先設計好的道走。
喬氏苦笑兩聲,她現在堅持說孩子跟傅家有關係,是國公府的子嗣,慶國公是他親爹,有人信嗎?連傅鴻都不信,胳膊擰不過大腿,傅家有權有勢,她一個弱女子,沒處去討公道,都怪自己太相信表哥,事到臨頭,他翻臉無情,本以為能以此攀上富貴,沒想到,終日打雁;被雁啄了眼;吃了男人的虧,兩個兒女都不能保全,兒子送人,永生不得見面,女兒鳳嫻從小乖巧懂事,這麼小的年紀一個人留在傅府,她已經沒有能力照顧,喬氏悲從中來,哭得昏天黑地。
傅老太太不急著逼她,一個做母親的,跟子女生離死別,就是喬氏這種貪圖富貴的女人,心裡多半也是為兒女著想的,感嘆,女人落到悲慘的地步,臨了首先想到的是兒女,男人就不同,傅鴻這個不肖子,圖個一時痛快,何時考慮到妻兒,兒子大了,又有兒女,打罵怕他在妻兒面前失了面子,有妻有子的人還讓母親操碎了心。
喬氏哭了一會,慢慢止住哭聲,哽咽著道;“外甥女聽姨母的。”
傅老太太命丫鬟,“取紙筆來。”
丫鬟扶著喬氏下地,桌上已經擺好筆墨紙硯,丫鬟研磨,喬氏提起筆,傅老太太坐在一旁,一字一句念,老太太念一句,喬氏寫一句。
一日內,經歷希望與失望,這一年苦苦掙扎,現在塵埃落定,卻是這樣的下場,經受這般強烈的刺激,喬氏精神已麻木了,最後已經不知所云,通篇寫下來,她只知道她這樣敗壞門風,不守婦道的女人自作自受,與旁人無關,與傅府無關,她耐不住寂寞,獨守空房,跟人苟合生下來的孩子,與傅家的人沒有血緣關係,傅家看在親戚的情分上,照顧她的女兒,她自願出家,無人逼迫,佛祖面前,贖她的罪過。
喬氏只覺得好笑,官宦之家,深宅大院,外面光鮮,裡頭多少醃膩事,她是太天真了,怎麼能是她們的對手,一敗塗地,絕了她所有後路,永無翻身的機會。
傅老太太拿到這張紙,放心了,傅家摘乾淨了,不怕有瘋狗亂咬。
傅老太太把喬氏寫的東西給寧氏看,寧氏滿意,道;“老太太這回可以放心了。”
寧氏暗想,按侄女出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