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舅母昨兒來了,說起家裡脫奴籍的事,虧我沒應下,我原以為生下你弟弟,你父親高興,求求你父親,如今看你父親對我母女半分沒放在心坎上,我去討個沒臉。”
“馮貴家的是我哪門子舅母?就知道找姨娘要錢,當初把姨娘給父親做小,為了一家子巴結出頭,姨娘在別說他們是我舅舅舅母的話,我跟個奴才叫舅,沒的自降了身份。”
馮姨娘聽女兒話裡話外,瞧不起她親生母親的出身,兄嫂也不爭氣,聽說聚眾賭博,讓二老爺抓了個正著,她嫂子來看她,這件事牙口縫沒露,難怪昨兒老爺過來,臉色不大好,馮姨娘月子裡生不得氣,偏偏孃家人打臉,自己受牽連不說,連六姑娘都跟著沒臉。
老爺為她在月子裡,沒處置她孃家兄嫂,對她很不滿意。
馮姨娘母子倆關門說著私房話。
三房抱廈裡,杜氏跟寧氏商議清明掃墓的事,寧氏對杜氏道:“寒食節上墳祭祀已成舊習,清明前幾日京城官宦人家都去掃墓,船隻緊張,租船費用高,往年咱們和東府跟靖安侯府同往,包一個大船,今年靖安候府稍信來說,提前幾日去,剩下我們和東府的人,不用包大船,闔府主子包一艘中等的船隻,每人帶一個丫鬟,能裝下。”
“就依二嫂的主意,這樣既省了租金,省得船大,到處找人。”
二太太寧氏道:“船的事定下來,還有個難題,四房是去一個還是兩個?”
寧氏的意思女眷別房去一位太太,四房兩個女眷,不讓梅氏去,梅氏是平妻,府裡各房的妾每年不讓去。
杜氏是沒什麼主意的,道:“問問四叔帶誰去?”
寧氏道;“四叔要是說了,增加矛盾,不讓梅氏去,這話說不出口,老祖宗的規矩,妾不跟著掃墓的,梅氏要是不去,平妻身份,降為妾。”
餘坤家的一旁道;“不然都去,四房小太太是自己家裡認可的平妻,祖宗哪裡告訴一聲。”
四房柴氏和梅氏同去,別的大房二房三房正妻去。
杜氏派去的丫鬟跟柴氏一說,柴氏立時勃然變色,聲色俱厲地問;“你三房去幾位主母。”
丫鬟道;“三太太一位主母。”
“馮姨娘為何不去?”
丫鬟想笑,看柴氏冷著臉,不敢笑,答道:“妾不得祭祖。”
“老祖宗許傅家子弟娶兩位正妻嗎?傅家有一房二婦同拜祖先的嗎?”
丫鬟答不上來,柴氏陰著臉,道:“回你們太太,何時姨娘祭拜祖先,
梅氏方可去祭祀。”
梅氏的一個丫鬟來上房,正巧聽見,回去跟梅氏學了,梅氏淡淡地道;“讓太太一個人去,我不去就是。”
梅氏的丫鬟原來是老太太屋裡的二等丫鬟,抱不平,“小太太,平常忍讓,這種大事小太太不能讓,平妻,平起平坐,小太太留在家裡,跟妾通房成了一路,這往後其它的事,都降了一格。”
梅氏安撫道;“我是妻是妾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在老爺心裡的位置,老爺待我好,我就知足了,還爭什麼?再說,我不能讓老爺為難。”
晚間,四老爺傅瑞回小偏院,看見梅氏站在臺階上,朝門口張望,看見他,疾走下臺階,迎上前,蹲身,“老爺回來了。”
傅瑞拉她起來,道:“等我嗎?”
梅氏微笑看他,“妾在屋裡呆了一整天,出來透透氣,看看老爺回沒回來。”
傅瑞挽著她的手,二人一同往屋裡走,傅瑞溫聲說道;“你想看書,去我書房挑幾本看。”
梅氏喜悅地道;“妾可以去老爺書房看書嗎?”
“當然可以。”傅瑞道。
“妾謝老爺。”
“你沒事也去別房走走。”傅瑞白日去衙門,怕梅氏一個人寂寞。
“別人都忙,就我是個閒人,我怕打擾人家。”梅氏來傅府不久,生性靦腆,還是有點放不開。
“寒食節掃墓遊玩,你多接近她們,慢慢熟悉了就好了。”
梅氏踟躕下,“妾不想去掃墓。”
兩人已邁過門檻,傅瑞瞅瞅她,“是太太不許你去?”
“不是,妾家破人亡,孤身一人,清明想起死去的父母,心中難過,沒心遊玩。”
傅瑞想了想,“我祭祖回來,清明陪你去父母墓前祭奠。”
“老爺。”梅氏哽咽,杏核眼淚汪汪看著傅瑞,心裡由衷地感激上天賜給她這個男人,她還要求什麼呢?為了他在柴氏跟前受點委屈,又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