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來的很快,奔忙之中如一團急促的勁風,給人的感覺不過短短一刻,已經從前面的小路上一劃而過,馬蹄聲漸遠,再度隱沒在蒼茫的夜色之中。
待到那一匹快馬遠去,附近潛伏的侍衛中才發出幾聲唏噓。
然後就見紀浩禹披了大氅從帳篷裡款步走了出來。
“王爺!”那位領頭的屬臣急忙定了定神迎上來,想要說什麼,紀浩禹已經開口道:“馬背上沒人?”
他問,卻是篤定的語氣。
“嗯!”那人點頭,滿臉的迷茫之色,然則下一刻卻是麵皮一緊,猛地拔劍出鞘,戒備著扭頭朝身後不遠處的樹林方向看去。
與此同時,其他人也都似乎同時察覺到了什麼,迅速圍攏到紀浩禹身邊,將他圍在中間護住。
那林子裡的動靜並不大,若不細聽,只會覺得是有風聲劃過,樹葉沙沙作響。
然則與之同時壓迫逼近的一股無形的外力,卻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全神戒備,不敢掉以輕心。
一撥一撥的風浪隨著平地而起的風聲迎面撲來,所有的一切幾乎發生在瞬間,已經有十餘條鬼魅一般的黑色人影從樹林裡飛縱而出,以一個扇形向著紀浩禹等人強勢壓來。
來人手持不同的兵器,虎視眈眈,未曾動手,散發出來的已經是絕殺的戾氣。
“你們是什麼人?”紀浩禹的那位屬臣眉頭深鎖,冷聲問道,說話間他手腕一震,剛要出手,卻被紀浩禹一把拿住,將他拽了回來。
對面的一眾蒙面黑衣人個個蓄勢待發。
那屬臣心裡正在著急,張了張嘴,剛要說什麼,就見他們當中的一人突然一揮手。
雖然服飾相同,但顯然,剩下的人都以他馬首是瞻,那人未曾言語,只就簡練的一個手勢,那些人蓄勢待發的姿態未變,卻是井然有序的後退兩步——
顯然,訓練有素。
“我們只是過路的外鄉人而已,如果不巧擋了各位的路,我們讓開便是,沒有必要傷和氣!”紀浩禹的面色如常的上前一步,反手一壓,手下動作靈活的把那屬臣的佩劍撞進了劍鞘當中。
他姿容絕代,千鈞一髮之際又是這樣一副閒庭信步般的表情,即使不亮身份,全身上下也是那麼一股子雍容華貴高高在上的姿態。
“打擾了!”那黑衣人短促說道,聲音冰冷而不帶任何的情緒起伏,說話間他人卻未動,冷厲如鷹的目光依舊死死的盯著紀浩禹的臉孔。
大家雙方都是聰明人,一眼就能看出對方不是等閒之輩,如果硬碰硬的話,極有可能兩敗俱傷。
但顯然,在這個地方遇到他們,這黑衣人並不放心。
紀浩禹無心生事,無奈只能再次主動開口道:“月黑風高,閣下你們會認錯了人並不奇怪,事不宜遲,或許你們要找的人就在前面也為未可知。”
他的語氣閒散,怎麼聽都是個調侃玩笑的意思。
那黑衣人聞言,卻是目光瞬時一沉。
不過他的思維卻是相當靈活,不過是片刻之間似乎已經有所了悟,客氣的拱手一禮。
“多謝提醒!”留下四個字,他便是再度一揮手,當先飛身再度隱入密林之中。
其他的黑衣人亦步亦趨,一聲不吭的跟著他。
只見眼前人影飛縱,不過片刻功夫,那林子裡的風聲就再度平息,一切恢復如常,還是那個荒涼冷清的山間之夜。
“王爺,這些人——”紀浩禹那部署揮退眾人,遲疑著開口。
“十有八九是殷王的人。”紀浩禹道,目光依舊定格於遠處樹林的暗影之上,停頓片刻才又繼續說道,“看來還是我想的簡單了,這件事裡頭怕是另有玄機。”
“義陽公主是衝著武安侯來的這一點毋庸置疑。”那部署揣測說道,“她和殷王的關係不一般,想來是兩人之間早有計較,殷王特意派人來助她成事的?”
“她是為著易明峰來的這一點毋庸置疑,不過——”紀浩淵卻是搖頭,說著卻是突然斂了神色,冷然道:“她和殷王的目的或許相同,但明顯就是兩人各走各路,否則她又何必借我的車馬做掩護,爭分奪秒的急著南下?我原以為她孤身來闖南疆軍營為的會是她和易明峰之間的私怨,現在看來——此事玄機頗深。如果不出所料的話,近期之內南疆的大鄴守軍當中必定會有一場大的風波了。”
易明樂要針對易明峰,這一點無可厚非,甚至可以說是順理成章的。
但這個丫頭心思極深,並不是個沉不住氣的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