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推開了。
長安也知道自己此時如強弩之末,硬拼不得,一劍迫開紀浩騰之後就再次拽了明樂往前跑去。
“敬酒不吃!”紀浩騰怒罵道,大手一揮,“給我——”
話音未落,身邊的弓箭手已經搭箭射了出去。
彼時明樂和長安也才跑出去十幾步,聽聞後面鋪天蓋地而來的破空生聲,明樂就是腦子一空,嗡的一下完全失去了理智。
這一次,定是在劫難逃了。
然則為難之際,突然覺得腕上長安的手指用力一扣,然後她的身子就往前飛了出去。
明樂驚魂甫定的回頭,後面長安也提了最後的力氣縱身而起,張開雙臂朝著她撲了過來。
他的身形高大,將後面的世界整個隔離在明樂的視線之外。
明樂的身子在半空飄了多久自己都不知道,許是一瞬,許是漫長無邊的茫茫光陰,總之當她再度回過神來的時候,人已經落地。
面前——
站著長安。
此時的長安的嘴唇蒼白,微微顫抖著,目光沉得很深很深的盯著明樂的臉龐,整個身子擋在她的跟前,高大的身影將後面的明槍暗箭一併隔絕,用他偉岸的身軀,為她撐起一面保護牆。
他的背後,還有零星的鳴箭之聲斷斷續續的在響。
然後是利刃釘入血肉,那種幾乎要將人逼迫的瘋狂了的微弱的聲響。
明樂仰頭看著他的臉,只覺得頸後的汗毛都在以她能夠感知到的速度根根直立而起。
看著眼前男子冷汗直流的剛毅臉龐,看著他臉上極力隱忍強壓下去的痛苦——
她突然想要失聲的尖叫,可是聲音就那麼卡在了喉嚨裡。
她死死的攥著拳頭,用了生平所有的力氣,喉嚨就像是被什麼人用力的掐住了,連一點細弱的聲音都發布出來。
恍惚之間,她好像又看到了當初那個寒冷的冬夜裡,趙榮將她摔上馬背時候的情形。
她在飛馳的戰馬上回頭,眼睜睜的看著那個耿直的漢子被彭修指揮密衛砍的肢體橫飛,血肉模糊的畫面。
那個場面,曾經是纏繞她心頭許久的夢魘。
她曾暗暗發誓,這一生再也不要看到雷同的事情發生,再也不要看她身邊親近的人被奪走生命。
可是時間往復輪迴,幾年之後,又是這樣一場觸目驚心的畫面再度搬到了眼前。
一次比一次殘忍,一次比一次更叫她覺得無力和心痛。
上一次是那個為了宋灝的一句話就對她不離不棄的趙榮,這一次——
是足足跟隨了她長達七年之久的長安!
明樂瞪大了眼睛,眼前被朦朧的水光糊上一層水鏡。
淚沒有落下來,這麼久了,她早就不再習慣用淚水來表達心裡積壓多時的或是悲傷或是歡暢的情緒。
可是在這個瞬間,淚水還是本能充盈了眼眶——
目赤欲裂。
“誰叫你們射箭的?混蛋!廢物!”整個世界靜止不動,暴跳如雷的吵嚷聲卻像是透過另一個平衡的空間刺入耳膜的一樣,那樣的疏遠和不真實。
“長——安——”良久之後,明樂才緩慢的吐出兩個字。
出口的聲音沙啞的不成樣子,小心翼翼的像是怕她的聲音稍微大些,就會把矗立在她眼前的這個影像震成一地廢墟一樣。
“小——小姐!”長安用力的抿抿唇,終於從牙縫裡吐出虛弱的兩個字。
他的身體一直鐵壁一樣擋在她的面前,一動也不動。
像是一座巍峨的山。
而此時一口氣吐出來,那高大的身影就像是從內到外被什麼擊潰,轟然坍塌了一般,腿彎一軟就緩緩的屈膝跪了下去。
“長安!”明樂一個機靈,連忙張開雙手抄住他兩邊的腋下,將他的身子勉強撐住。
長安的嘴角開始往外滲血,一口一口,殷紅刺目的血液從喉嚨裡漫上來,無法遏制的噴在明樂肩背的衣服上。
他的身體完全失去支撐,倒壓在明樂的肩頭。
明樂的腳下一個踉蹌,後退了兩步,好在是被後面一根樹幹擋住才勉強沒有叫兩人摔倒在地。
性命垂危的最後一刻。
長安,這個素來不苟言笑的冷漠漢子突然唇角微揚,露出一個不知道是苦澀還是甜蜜的笑容來。
這一個擁抱。
是他這一生,所能奢望的最溫暖的距離。
縱使那代價,是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