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遙地衝夏暁笑了下; 跟在他父親身邊目不斜視。
韓昭今日臉上好似擦了好些粉; 看著粉白。粉白的。好好的清爽長相非弄得油膩; 夏暁不適地避開了眼,低下頭喝茶。韓昭本就拿眼角瞥著夏暁周斯年那一桌,瞥到夏暁的動作,臉頓時有些綠。
若非周斯年這傢伙下手黑專往他臉上招呼; 他哪裡用得著拿粉遮!
心中憋火,韓昭步子大,他人一走過帶起一陣風。
世子爺抬起衣袖掩住口鼻; 阻擋住韓昭周身飄來的那股子薰香味兒。察覺到韓昭的瞪視; 抬眸淡淡迎上他不善的目光。今日的韓公子已然一身紫金錦袍; 頭束金冠,輝映著俊俏的五官,整個人越發光彩熠熠。
世子爺心中一陣冷哼,大男人整日穿得花裡古哨的,不成體統!
兩人視線淡淡交匯,然後各自不屑別開,好似看到對方就傷眼。
夏暁覺得離奇,韓昭什麼人她不瞭解,但周斯年什麼性子夏暁最明白不過。他這麼正經的人竟也有意氣的舉動?
好奇的眼神在兩人之間轉了轉,她覺得周斯年跟韓昭應該是認識的。
周斯年與韓昭自然是認識的,不僅認識,還很熟悉。
當初懷明王未曾離京之前,韓家老爺子十分欣賞定國公為人,兩家交往甚密。韓昭身為懷明王嫡三子,時常往來周家。兩人加上原先的十一皇子蕭衍,三人的年歲相差不大,算自小一起長大。
韓昭自小看不慣周斯年蔫壞,周斯年看不慣他浪蕩。
兩人說是朋友,卻又相互看不順眼。
世子爺收回視線,發現夏暁在看韓昭,眼眸又沉了下來。
陽光透過竹葉縫隙灑落到列席桌案與賓客的肩頭,明媚而靜謐。陣陣風吹過,送來竹葉的清香,賓客的竊竊私語又起。賓客們終是將視線從周斯年的身上挪開,盯著韓昭隱隱熱切。
比起不知根底的周斯年,他們更想抓住懷明王嫡子這根高枝兒。
韓昭擺了擺手,朗聲說著感謝之詞。不過這場酒席說是韓羽的生辰宴,來客的重心儼然都系在一家之主的身上。
才吃了一盞酒,眾人便開始恭維起韓昭。
這些人也真是會說話,變著花樣的誇獎,愣是沒有重複的。
夏暁聽得津津有味,目光便無意識地盯著上首看。
這般遠遠的瞧著,到看不清韓昭臉上塗了脂粉。蒼翠的綠意映照得他面如白玉,目如點漆,夏暁心想這韓公子也是真的好看。瞥了眼周遭羞紅臉的姑娘們,面色冷淡的夏暁不著痕跡地將周斯年給擋了起來。
韓家後院場地大,她挑的位子又最靠外,列席之間隔得很開。周斯年恰巧坐外邊,夏暁這般擋著,他整個人便被遮去了一大半。
有些眼睛沾到周斯年身上的姑娘心中悻悻,收回了視線。
宴席的菜品一樣一樣的上,趁著丫鬟們走動,世子爺心中不悅,便忍不住問夏暁在看什麼。
夏暁以為他發現了自己的小動作,心中又是懊惱又是虛。便別過臉去,隨口誇了幾句韓昭丰神俊朗,翩翩佳公子。
世子爺的臉沉了下來。
吃完宴各自回府,世子爺陰著臉在屋裡走動了兩圈,心口的鬱氣就是下不去。轉頭問了句一旁收拾床鋪的侍墨:“你說,夏暁那個女人怎地就這般膚淺?”就韓昭那個浪蕩子,還翩翩佳公子?
侍墨沒成想他怒了這許久,竟是在氣這個。
張了張嘴,一句話說不出。
於是撞了撞侍劍胳膊,眼神示意他來回答。
侍劍在忙著點著屋中的燈盞,扭過臉來更是無言以對:我怎麼知道!
不過見他們主子爺的冷眼瞥過來,吹熄了火匣子乾巴巴道:“爺您息怒,夏主子畢竟還年歲不大……都說少年慕艾,夏主子大抵就是如此吧。不過主子您生得俊,夏主子說得也是事實……”
侍劍此話一出,侍墨眼珠子都瞪出來。
眼睜睜看周斯年臉上陰轉晴,怒氣消了下去。他驚悚地盯著侍劍上下打量,心裡默默憋屈。這傢伙,平時是裝傻的吧!
世子爺靠在軟榻上,想起夏暁盯著自己側臉說好看,驀地驕矜哼了一聲。
次日,世子爺特地挑了夏暁在的時辰去夏家。
他一改平日裡白袍或玄色常服的穿著,換了一身硃紅色繡金線錦袍,頭戴紅翡束髮冠,身高腿長,俊美非凡。夏老太夏老漢都看愣了,心想乖乖,這等好相貌好氣度的人怎地就進了他家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