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啊,下輩子我指定聽您的話,韜光養晦,裝成個不著調的,什麼都不求,什麼都不要,平平安安過一生。但這一世……您看在兒子有了心儀的姑娘的份兒上,便給兒子通融通融,讓兒子好好表現,回來好風風光光的娶她過門吧!
大軍走後,賀蓮房轉過城牆,在城門後把賀茉回給拎了出來,見她哭得稀里嘩啦的,不由得嘆道:“叫你上去跟他說句話,你不肯,如今又在這裡哭得這樣可憐,他也看不見了呀!”
賀茉回抽噎道:“我、我看見他的時候,總、總是說不出好話的……”
賀蓮房笑:“你呀,看似你把十六吃的死死的,實際上,十六才是那個把你吃死的人哪!”
一聽這話,賀茉回不樂意了,不顧鼻頭還是紅彤彤的,她強詞奪理道:“才不是!我、我是因為潛兒哭的,又不是他!而且,誰說他把我吃死了呀?我叫他往東他都不敢往西的!他特別怕我!”
賀蓮房止不住臉上的笑容,似乎離愁都因為這對小兒女的情意淡薄了許多:“那你看,這是什麼?”她攤開手掌,手心處赫然躺著一張折的非常整齊的信箋。
“???”
“方才,我把錦囊給十六的時候,他趁機塞到我手中的。”將信箋交到賀茉回手上,賀蓮房頗覺有趣:“他早就知道你在這兒躲著了。所以,雖然你們沒說話,但事實上都見了面了。你躲在門後瞧他,他在馬背上覷你。”
賀茉回有點傻眼:“可、可是他應該瞧不見我的……”
“心有靈犀一點通,這句話你沒聽過麼?”
“誰跟他心有靈犀了?!”
賀蓮房但笑不語,直接在天璇的伺候下上了馬車,徒留賀茉回一人通紅著小臉,半晌說不出話來。
幸好今日她沒有跟大姐坐同一輛馬車……當只剩下自己一人後,賀茉回悄悄將那信箋拿出來,也不知十六皇子是怎麼疊的,厚厚的一張紙,他疊好後,竟然變成了一朵茉莉花的形狀,而且嬌小玲瓏,十分可人。賀茉回瞧著,都捨不得將其開啟了。
可她實在是想知道十六皇子在裡頭寫了什麼,於是,猶豫了片刻,還是開啟了。花瓣被一片片攤開,露出裡頭龍飛鳳舞的一手好字。賀茉回從來都不知道,原來十六皇子還寫得這樣一手好書法。上面沒有別的,只是以女子的口吻寫了一首詩:
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
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落款畫了十六個一,然後寫上了大名:祁匪琢。
末了,不忘調侃自己一番,說當年幸虧母妃給他取名叫做祁匪琢,否則,叫做祁匪切、祁匪磋或者祁匪磨的話……都很難聽。也幸虧當年母妃遇見父皇的時候,心頭湧起的讚歎是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若是反過來,由父皇給取名,那必定是參差荇菜左右行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了。能成功避開祁參菜和祁差行甚至是祁窈窕祁淑女這樣的名字,十六皇子表現自己也是挺不容易的。
賀茉回看得笑出聲來,這人,當真是無論何時何地,都要耍一番嘴皮子。
祁匪琢、祁匪琢、匪琢、匪琢……日後她該怎麼叫他?好像從認識到現在,她不是喚他十六皇子,便是喚十六,再不然就是喂、那個誰……直到現在她才知道他的名字是什麼。
皇室中人的名字,素來是要忌諱的,前朝有位大才子,名列殿試榜首,結果因為其父名字有個字與皇帝相同,便被貶了下去,別說七品官,就連狀元的頭銜都沒能保得住。
好像……平日裡她的確是對他挺兇的,仔細想想看,賀茉回的臉又悄悄地紅了,她可是經過嚴格教導的最最標準的大家閨秀呀!可每每跟十六皇子在一起的時候,不是生氣就是發怒,聲音和表情都沒想著控制……肯定很難看。可就這樣,他還誇她漂亮呢!
嗯……待到下次他回來,她便好好彌補彌補他吧,跟他說幾句好聽話,對他好一點,也不跟他吵架了——當然,前提是他絕不故意惹她生氣。不知道是不是賀茉回的錯覺,她總覺得十六皇子似乎特別喜歡逗她,叫她發怒——用他的話來說,就是生氣時候的她生機勃勃,跟平時那個冷冰冰又面無表情的賀二小姐完全不一樣。這個暴躁的一面,是隻有十六皇子才能看見的。
將那封信小心翼翼地按照原來的樣子重新疊回去,賀茉回將它揣在心口,甜蜜的笑了。
第195章 放虎歸山,虎患人患
青王離去的第一個夜晚,賀蓮房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