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爬山。”賀蓮房斬釘截鐵地說。“我可做不來這個。”
說她嬌氣也好,矯情也罷,對賀蓮房來說,她寧願抄經書七天七夜,也不願意多走這幾步路。青王也知道小妻子的身體有多麼嬌弱,迄今為止她都很容易生病,從山腳到半山腰,即便是他,也得花費半個時辰,所以他也沒打算讓賀蓮房真的自己爬——畢竟他可是愛極了那一雙天然又嬌嫩的蓮足。有時候稍稍路走多了點,賀蓮房的腳就會起水泡,青王比誰都清楚,他哪裡捨得讓自己心愛的姑娘爬山哪?之所以那樣說,不過是逗逗她罷了。“阿房,多多走動,對身體有好處的。”
賀蓮房敬謝不敏地搖頭:“不不不,我不。”
那邊十六皇子坐在馬上笑得前仰後合,早上賀蓮房跟青王剛準備啟程的時候,他就裝作無意中撞見,然後死皮賴臉地跟了來,雖然到現在為止,茉莉妹妹都不樂意跟他說話,不過他相信,只要他堅持下去,她早晚會理他的!瞧,這不就甩了他一個白眼嗎?
跟在十六皇子身邊的侍衛已經汗顏了,人家賀二小姐真的只是看了十六殿下一眼,完全沒注意的那種,到底十六殿下在高興個什麼勁兒?
一見賀茉回身邊的丫鬟姚黃掀開了車簾,十六皇子立刻狗腿地跳下馬,走過去要搭賀茉回的手,讓她就著自己下車,賀茉回卻看都不看他一眼,讓趕過來的天璇幫忙了。十六皇子的心瞬間碎成了千萬片,他哀怨地望著賀茉回,那控訴又委屈的目光就像是一個被無情拋棄的小娘子。
不過他這低落的情緒只保持了不到半刻鐘,因為很快地,他又開始在賀茉回身邊蹦躂,見賀茉回沒像賀蓮房那樣戴著面紗,連忙道:“茉莉妹妹、茉莉妹妹,還、還是戴上面紗吧?你瞧,你瞧這四周多少人哪,都烏煙瘴氣的,萬一給他們瞧見你的花容月貌可就不好啦!快快快,快帶上。”
賀茉回接過姚黃手上的面紗戴上,仍然不理會十六皇子。十六皇子也不氣餒,就一直跟在她身邊噓寒問暖,一副恨不得能化身成為她袖中小手絹的模樣。
那邊青王逗賀蓮房逗上癮了:“阿房,難道為夫想要登山,你卻殘忍地不陪我一起麼?”
賀蓮房:“……”她根本就不是這塊料好不好,而且但凡女子登山,哪有自己走上去的!半晌,她訴苦道:“王爺,你就莫要再為難我了,我哪裡爬得上去呀!”她無奈不已,不明白青王的腦子裡是怎麼想出要爬山的。
“唉……”青王嘆了口氣。“那就只好阿房坐馬車,我一個人爬上去了。”
他還指望自己說完這句話,賀蓮房能點頭答應他一起呢,豈料她竟然從善如流地點點頭:“道是如此,王爺武功蓋世,想來比馬車走得快,我便先行一步了。”
青王:“……”
賀蓮房向馬車的方向走了兩步,突地回頭,嫣然一笑:“王爺當真以為,我是個好騙的小姑娘?”
留下青王獨自一人,風蕭蕭兮站在山腳下,然後嘆息一聲,跟在馬車後邊上山去了。
到半山腰的時候,知道賀蓮房信佛,所以青王命馬車停下,夫妻兩人與賀茉回並十六皇子一起去了寺廟。這寺廟倒也有意思,其他的寺廟總有個名字,比如雷音寺慈光寺相國寺之類的,可這間寺廟卻與眾不同,牌匾上就只一個字:廟。
迎面的左右兩根柱子上,右側寫著一副上聯:“廟廟廟,佛佛佛,廟在一聲阿彌陀佛”,左邊的柱子卻是空無一字。
“這上聯很有意思呀。”賀蓮房說。
廟字點出地方,又通“妙”字,佛家一句阿彌陀佛,便昭顯浮生百態,廟裡有佛,妙在阿彌陀佛,想來,能寫出這樣一副對聯的人,也是有大修為的。
青王眯了眯眼睛,道:“聯是好聯,對起來卻也不難。”
話音剛落,不知從哪裡走出一個小和尚來,聽青王如此說,不由得譏諷道:“這裡是佛門淨地,這副上聯是已故的住持所寫,若是對得上來,那便對,若只是口頭上逞能,還是不要獻醜的好。”
這小和尚說話如此不客氣,賀蓮房不由得訝異地看了對方一眼,小和尚年約十二三歲,一顆光亮的腦袋上點著整整齊齊的九顆戒疤,眉清目秀,身著藍色僧袍,左手掛一串佛珠,呈誦經狀。本是個乾乾淨淨令人看了便心生好感的小和尚,可此刻他的表情卻略微有些刻薄。
青王一生征戰沙場,閱人無數,哪裡會跟個小和尚一般見識。他牽著賀蓮房的手便要進廟,豈料小和尚一個箭步擋在面前攔住了他們,說:“住持有吩咐,若是有施主在廟門大言不慚說能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