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在身後,心虛的抬頭。
“父親。”
蘇道北來到女兒身前,看她慌慌張張的神色不由得發奇,竟比他這個頭回面聖的新伯爺還慌張?
“你剛剛在藏什麼?”蘇遞北目光落在蘇安背到身後的左胳膊上。
“沒……沒什麼,就是袖口蹭到樹枝上弄髒了,女兒怕被人笑話。”蘇安找了個蹩腳的理由搪塞。
“既然謝完恩了,咱們便出宮去吧。”說著,蘇道北已先一步走開。蘇安則緊緊跟在父親身後,往停放馬車的地方走去。
出了內城,便是六部的衙署。蘇道北今日還要辦公,故而在此處下車,蘇安則乘車繼續出宮回蘇家。
今日的楊樓街有早集,路況格外擁堵,馬車只能傾軋緩行的隨著人流慢慢挪動。
蘇安身為安定公主,馬車自然有侍衛騎馬護行,侍衛們不能驅離趕集的民眾,只能護著馬車儘量不讓民眾們接觸。
原本集上只有熱鬧的叫賣聲,突然卻掀起一陣喧吵,蘇安撩開車窗簾往外看去,擔心是自己的侍衛與百姓起了衝突。
可簾子才一開啟,便有一個白乎乎的小圓球穿過窗欞子丟進了馬車!
驚惶之下蘇安透過窗子左右檢視,竟找不見一個有嫌疑的人。
最終蘇安只得將簾子放下,撿起地上的小圓球,發現是個團起來的宣紙團兒。
蘇安小心仔細的將紙團兒展開,紙上赫然寫著四個字:宣陽樓見。
蘇安慌張的又將紙團兒團起來,隨後覺得不穩妥又將之撕碎,免得過會兒丫鬟整理馬車時發現,落了笑話。
她心中“突突突”亂跳,方才在宮裡時她以為姬清只是告訴她知道她進宮的事,並未打算再尋機相見。卻想不到他已來了宮外……
宣陽樓?蘇安想著宣陽樓就在這條街上,那她是不是應該讓馬車停下。
掙扎了一會兒,蘇安掀開簾子朝外吩咐道:“在前面宣陽樓停車,我進去買些糕點帶回府。”
“是。”侍衛應聲,馭車朝著斜對過的宣陽樓靠近。
很快車便停下,蘇安踩著步梯下了馬車,命大家在此處等候,她則進了宣陽樓內。
堂倌熱情的招呼過來,蘇安壓低了聲量問道:“可有一位公子在此等人?”
堂倌眼中一亮,想起先前打賞了他一個銀錠子的客官,立馬依那客官的吩咐確認道:“姑娘可是姓蘇?”
“是。”蘇安低低的回答。
“姑娘二樓雅間兒請,公子已在此等候您多時!”說著,堂倌伸在手在前頭帶路,引著蘇安往二樓去。
堂倌急著邀功似的走在前頭,在一個雅間兒門前駐步,笑著回頭朝蘇安指了指那扇門,示意就是這間。
蘇安見堂倌輕輕推開門,朝裡極客氣的道了一句:“公子,蘇姑娘到了。”隨後堂倌便讓開位置,容蘇安進去,他則將門帶上退下去備菜。
看著背對自己而坐的那個男子身影,蘇安不禁蹙起眉心。
姬清寬肩挺秀,身量修長,只看背身亦是超群拔俗之相。而眼前這個背影形神鬆散,狀似頹靡。
這不是姬清,是唐光霽!
意識到自己中圈套後,蘇安立馬轉身欲逃。而當她的手推到那扇門上時,蘇安才發現門被人從外面拴死了。
“安安,你來了?”唐光霽清越的聲音中透著綿綿繾綣,而在蘇安聽來,卻如煉獄中的厲鬼惡嚎一般,令她毛骨悚然!
蘇安不願回頭看那張臉,可她知道唐光霽那雙陰仄仄的眼睛此刻定是盯在她身上,思及此,蘇安突覺脊背森涼。
她無奈的轉過身去,對上那張厭惡至極的臉。眼前的唐光霽比她印象中消瘦慘白了許多,想來是從失去陰氏以後,日子過的不怎麼舒暢。
定了定神兒,蘇安厲聲斥責:“唐光霽,你好大的膽子!”
唐光霽起身朝蘇安走來,神色顯露出一抹令人生厭的哀傷:“安安,你我這麼久不見,你忍心剛一見面就拿公主架子來壓我?”
蘇安面上微微一怔。她原想拿公主身份鎮住唐光霽,以防他亂來。卻想不到唐光霽早已知曉她的身份。
這麼說,唐光霽是衝著她的身份來的,他想攀附?蘇安微微眯眼,一下便將唐光霽的心思看透。
“唐光霽,你既已知曉我如今是皇上欽封的定安公主,你怎麼還敢如此無禮?”
唐光霽無所謂的笑笑,而後抬眸深情的望著蘇安:“那是因為我還知曉一夜夫妻百日恩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