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當她吃飽了奶後,他把這個嬌弱而輕盈,彷彿沒有任何分量的小女兒抱在懷中,看著她香甜地酣睡。她粉嫩的肌膚,可人的翹鼻子,睡夢中不時囁動的小嘴,她所有的一切都讓他心中滿懷愛意。
他不曾指望以這個女兒謀取家族利益,自小便對她格外的放縱,養成了她如今這種性子。
有個男子肯包容愛護這樣的含瑜,他甚至覺得有些幸運,但也有更多的不捨與少少的嫉妒。有時候他突然想,要是邵晉延因為小瑜成了癱子就不再上門提親,他就養著她一輩子,那樣也不錯——
不管應勇銳想法如何矛盾糾結,璟親王府卻抓緊著婚事的進行,隨著三國和談臨近結束,邵晉延與應含瑜的大禮之日也臨近了。
應勇銳雖明裡暗裡地調查了不少璟親王府與邵晉延的事,卻從未當面見過這個準女婿,他想要見一見這個邵晉延,卻不願在正式行大禮之前,讓邵晉延見到活蹦亂跳的小瑜,便在這一日約了他在福滿樓見面。
應勇銳心中有疑問,小瑜到雁南至今為止,只不過四個多月的時間,就算她剛到雁南就認識了邵晉延,只是短短的幾個月,邵晉延就對她如此深情,哪怕她成了癱子亦要娶她為妻?自己的女兒自己瞭解,雖然他是寵她,可不代表著他不知道她身上那些毛病。得要多寬容的男子才能容忍得了她啊?
他進入包廂時,見到裡面的人是姜邵離,不由愣住了。
姜邵離起身走到應勇銳面前,行禮道:“晉延見過姨父。”
應勇銳無意識地點著頭,喃喃道:“原來是你。”
姜邵離微笑道:“還請姨父原諒晉延,沒有一早就告訴姨父,晉延的身份。”
應勇銳一時心緒混亂,既有疑惑得到解答的釋然,亦有被他們兩人欺瞞產生的不爽,但奇怪地他並不覺得生氣。姜邵離請他就坐,他也就坐下了。
姜邵離見應勇銳不說話,知道他還在接受邵晉延就是自己的這個事實,便提壺給他倒上一杯酒。
應勇銳端起酒杯,盯著酒杯看了會兒,又把杯子放下了,雙目灼灼盯著姜邵離,問道:“你真是璟親王的親生兒子?”
璟親王當年還是皇子的時候,確實曾出使延都,大致的時間也對得上,璟親王回國之後不久,錦泰郡主就嫁給了林郎將,婚後七個多月,姜邵離出世,延都滿城的流言蜚語,都在議論這件事。
而應勇銳也是武將出身,並與郡主成婚。雖然當時他已經封侯,且與安陽郡主成婚已經有些時日了。但錦泰郡主的這件事,讓他也受到了某些人的嘲諷與冷語,他對璟泰郡主是很不滿的。
後來璟泰去世,安陽把姜邵離接到府中,他覺得姜邵離性子太過孤傲,更是不喜。安陽也曾勸過他,但他心中對姜邵離一直就喜歡不起來。雖然他自己不覺得虧待過邵離,但在處理事情上,多少會偏待自己兒子一些。
“邵離確是璟親王爺之子,與父王相認後改名晉延。”姜邵離邊說邊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舉嚮應勇銳道:“晉延自小失去母親,不知父親是誰,蒙姨父收留,心中感激。如今以邵離之名,敬姨父這一杯。”
他如此一說,應勇銳倒不能不喝這一杯酒了。一杯飲盡,姜邵離又給他滿上一杯:“姨父,這一杯是晉延敬您的,感謝您同意了晉延與小瑜的婚事。”
自姜邵離搬出侯府之後,應勇銳與他少有接觸,但知道小瑜常常會去找他。隨著小瑜年齡的增長,他開始擔心起來,起初還會阻止小瑜與他見面,但姜邵離始終守禮,對小瑜持著冷淡迴避的態度,他也就不再擔心了,反而對姜邵離這樣的做法有些賞識。
讓應勇銳沒想到的是,小瑜離家半年不到,竟在雁南與他成了一對,如今走到了正式談婚論嫁的這一步,難道他身為魯護國侯,能中途反悔與夏國王爺家的聯姻?姜邵離也是看準了這一點,才在今日與他見面的吧?他敬的這第二杯酒,是以晉延自稱的,也是有意無意地提醒他這一點吧?
應勇銳喝了第二杯酒,姜邵離再次提壺為他倒酒,他伸手擋住杯口道:“慢著。你在延都始終對小瑜不假辭色,為何如今卻一心要娶她進門?”
姜邵離微笑道:“晉延在延都時,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曾有過妄想。”
應勇銳哼了一聲:“那麼你現在是因為身份不同了,所以我就非得把小瑜嫁給你了?”
姜邵離聽出他話中不適之意,放下手中酒壺,起身嚮應勇銳躬身行禮道:“姨父,晉延不敢自持身份,晉延是求您把小瑜嫁給我。”
見他態度誠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