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告罪,風風火火地跑出百壽堂。顧廷煊領著老闆迴避到隔壁屋裡,相老闆面色不虞,也以為是他的模樣嚇著了秀珠。
將秀珠平平穩穩放在榻上,呂氏紅著眼眶朝童若瑤道:“你法子多,瞧瞧有沒有辦法先看看她?”
童若瑤也沒有想到秀珠會突然暈倒,一開始以為她是裝出來的,可臉色畢竟不是裝就能裝得這般像,難道真的是被向老闆的模樣嚇昏的?
那些丫頭婆子瞧見向老闆,也只嚇得臉色不好,可也不至於暈倒這般厲害,再說,向老闆是活生生的人。童若瑤依言走到榻前,看著榻上愈發消瘦的秀珠,想起香雪和小玉第一次見到向老闆的情形,或者秀珠就是裝的!
伸出手試了試秀珠的鼻息,略顯短促,衣裳寬大,恰好掩飾住另一隻手,便隔著衣裳用力掐了幾下。留心觀察秀珠的神色,連個眉頭都沒皺一下。心裡一橫,又使勁捏了一下單薄衣裳下的肌膚,仍舊沒有一點兒反應。
她竟然是真的暈倒了!
“母親別擔心,十妹呼吸還算好,等張大夫瞧過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兒。”
呂氏道:“還用問麼,也不知炎兒心裡怎麼想的,偏找這樣一個人來,把秀珠都嚇成這樣,當真要嫁過去,以後的日子還怎麼過?”
童若瑤在心裡冷笑,不說話,目光掃過方才在屋裡伺候的兩個小丫頭,範媽媽和呂氏年紀大,是見過世面的沒有被嚇的大驚失色在情理之中,可另外兩個丫頭年紀比秀珠還小,都沒見著嚇的暈過去這麼厲害。
秀珠昏倒的還真是時候,只怕向老闆也打消了念頭吧。呂氏這樣說,態度也已經十分清楚。童若瑤將目光落到範媽媽身上,範媽媽察覺到,也只能給了童若瑤一個無可奈何的眼神。
隔壁屋裡,顧廷煊神色清冷,眼底到底還是有幾分歉意,向老闆倒灑脫地道:“是小弟無福,竟害得府上姑娘這般。倒是顧兄是有福之人,小嫂子歲數應該不大,膽識倒比一般人強。”
向老闆比顧廷煊略小兩個月,因為面板自然黝黑,又滿臉大鬍子,乍看之下倒比顧廷煊年長,顧廷煊在他跟前也從來不已長為居。又頗為欣賞向老闆灑脫為人,見他如此,說多了反而顯得生分,便也不說。何況,向老闆讚揚起童若瑤,心裡自然有飄飄然之感,道:“向兄謬讚,內子不過一般婦道人家罷了。”
向老闆爽朗一笑,道:“顧兄不必掩其光華,小弟心裡也只仰慕罷了,終究福薄之人,享不了身懷美眷之樂。”
顧廷煊淡淡一笑:“我倒是羨慕向兄瀟灑逍遙自在的作為。”
幾句話便暢談起來,方才呂氏和秀珠失禮一事,已然不在向老闆心頭。
大概半個時辰,顧炎終於把張大夫叫了來。呂氏、童若瑤等人皆迴避出來,留了範媽媽在裡頭服侍。心急如焚地等待診斷結果,好像比等到張大夫來的時間更長。
天色已漸漸暗下,小丫頭輕手輕腳點了燈。屋裡慢慢亮堂起來,外面傳來腳步聲,呂氏忙放下茶杯,道:“請張大夫進來回話吧。”
童若瑤見狀,便起身迴避去了正屋裡間,一時只聽見腳步聲,呂氏客套兩句,就聽到張大夫的聲音傳來。
“府上十姑娘無礙,不過是因長久抑制進食,導致體虛虧損,略作調養方可。”
秀珠是要減肥麼?竟然不吃飯,難怪一次瞧著比一次憔悴!
呂氏似是不信,“可她卻突然暈倒?”
不吃飯,身體所需求的能量無法給予,怎麼可能不會暈倒?童若瑤不得不說,秀珠真狠,對自己都能這樣狠!
範媽媽道:“奴婢問過十小姐屋裡的丫頭,丫頭說十小姐的飯菜十次有八次都是叫她偷偷拿出去倒掉了。”
顧炎壓抑著滿腔怒火,竟發狠道:“她這樣不知好歹,就由著她去罷了!”
呂氏氣道:“她是你妹妹,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她如此作為豈不是枉費父母對她的疼愛,她不知感恩,竟這樣作踐自己的身子,可對得起死去的爹孃,對得起義母?”
乍見秀珠發作,他也唬得慌了神,沒想到將張大夫請來,得到的卻是這樣的結果,顧炎深吸一口氣,“身體髮膚源於父母恩賜,她作踐自己的身子,已為不孝!”
這一番搶白,讓呂氏又氣又悲,沒想到作為秀珠親哥哥的顧炎,竟說出這樣的話來,“她如今還昏迷著,你怎麼能,能這樣說她?”
小玉只覺心裡一陣爽快,朝童若瑤低聲道:“沒想到在九爺眼裡,秀珠如此不堪。”
“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