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若瑤抱著晴兒的時候,屋裡已經鬧得不可開交,那邱年生妄作讀書人,嘴裡罵出來的話格外難聽,竟罵起婊子!晴兒聽見他的聲音,怕兮兮地抱緊童若瑤的脖子,童若瑤心疼想放下她,她又不肯鬆手。畢竟是三四歲的小女孩,何況那場面,別說她,就是呂氏也唬得愣住。
敏惠生怕犯起混的邱年生傷了呂氏,一直護在呂氏身前,邱婆子緊緊抱住邱年生,邱年生一邊掙扎一邊拳打腳踢。其他人嚇得不敢上前,唯有範媽媽在一邊勸著,要他們有話好好說。
“還有什麼好說的?!”童若瑤的聲音乍然響起,扭頭朝身後幾位壯實的婆子道,“你們都親眼瞧見了,不是咱們家不懂的招待客人的禮數,而是客人不尊重,出口傷人,還試圖打人。還不把他綁起來,等著他傷人麼?”
幾個婆子愣了愣,小玉打了眼色,童若瑤略往旁邊讓了讓,五六個壯實婆子齊刷刷走進去。
那邱年生不負,咧咧叫囂,“血口噴人,狗眼看人低,我教訓我老婆,與你們這些閒雜人等有何干系,別以為有幾個臭錢,就可以為所欲為。”
哪裡由得他說,那幾個婆子只看童若瑤的臉色,見她沒有制止,就上前把邱年生抓起來。邱年生一邊破口大罵,一邊掙扎,只聽得“哎呦”一聲,從後面抱住他的邱婆子突然捂住肚子倒在地上打滾。
童若瑤冷哼一聲,“打傷自己的母親,如此不孝子,還不押解著去衙門?我朝天子以禮治國,孝為之根本,這罪判下來應該不輕吧?”
邱年生唬得愣住,暫時忘了掙扎,兩個婆子已經將他挾持,又用事先預備的繩子將他困住,待他回過神,已經絲毫動彈不得。
那邱婆子雖然被踢得痛的要命,聽聞童若瑤的話,忙爬起來道:“我沒事兒,他沒有不孝也沒打我。”
童若瑤哪裡管他打沒打著,即便沒打著,“這麼多隻眼睛都瞧見了,難道還冤枉他不成?他是讀書人,還是個秀才,應該比我更明白孝之禮,對待生養自己的生母便是如此,對待其他人可見一斑了。”
不孝的大帽子扣下來,邱年生也急了,氣得臉紅脖子粗,狠狠瞪著童若瑤道:“不過一介商人婦,有什麼資格說這些?”
童若瑤顯然不想與他多費口舌,邱年生什麼樣的人呂氏也見著了,想要的目的已經達到,還留他在這裡叫囂作何?遂給那些婆子打了眼色,叫婆子們將他帶出去。
邱婆子更是著急,撲到敏惠腳邊,哀求道:“他好歹是你丈夫,難道你要看著他去見官老爺?”
敏惠不知所措,也卻是被童若瑤這一系列舉動給嚇著了,只下意識用哀求的目光看著童若瑤。
童若瑤沒有迎接敏惠目光,而是盯著邱年生道:“如果沒有過錯,又怎麼會害怕見官?可見是,做過虧心事兒了。”
那邱年生被堵得臉色青一陣紫一陣,發狠道:“見官就見官,我懶得和你們這些無知婦道人家講理!”
童若瑤嘴角勾起一抹笑,淡淡道:“要不講理,我還真會,別忘了有句話說得好,有錢能使鬼推磨。”神色一凜,對範媽媽到,“帶他出去,讓門上的人去通知衙門過來領人。”
邱婆子唬得哭起來,朝著敏惠磕頭,“你就行行好,繞過他這一回吧?”又朝呂氏磕頭,範媽媽怎麼肯讓她把這個頭磕下去,忙一把拉起她,眾人的目光皆落到童若瑤身上,敏惠哀求,呂氏恍恍惚惚還沒回過神的擔憂,還有晴兒緊緊摟著她的脖子。
童若瑤沒想過要送邱年生真的去見官,不過是給他一個教訓,但絕不是現在輕易就放了他。將眾人的目光無視掉,叫婆子們將他帶走。
邱婆子渾身一軟,跌坐在地上,神色悲痛,嗚咽地哭起來,嘴裡不停地說著不孝子,她也不活了的話,敏惠嚇得臉色蒼白手足無措,呂氏也看不過去,朝童若瑤道:“不會真的帶他去見官老爺吧?”
單說今日之事,見官自己是多此一舉,只是眾人皆被童若瑤給震住了,一時都沒有細細琢磨。敏惠到底吃了多少苦頭?拿出來細細說,自然就有了理由見官老爺,這個時代女人的地位不高,可也沒有哪條規定,丈夫可以隨便打罵老婆。敏惠並無過錯,憑什麼讓邱年生如此對待,可問題就出在敏惠自己身上,她卑微地承受著邱家和邱年生帶給她的一切,只是害怕若真的沒有了她,晴兒會變成當年的她。
待邱年生罵咧咧的聲音遠去,童若瑤將晴兒放下來,走過去扶起邱婆子。邱婆子忙抓住童若瑤的手,哀求道:“奶奶,您就繞過他一回吧,今兒冒犯之處,我老婆子給您磕頭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