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色越發沉下去,也不便問了,只好埋頭繼續做針線。
眼看著便要到年底,這些接下來的活計要緊快些完成,這樣才能舒坦地過一個年。這個時代,傳統節日非常隆重,童家雖然只有四口人,但大年三十晚上一樣要守夜放爆竹。這也是因為李家村家家戶戶日子不錯,都有那個閒錢,去年李長老家將就足足放了半個時辰,花去了不少的錢呢!
今年因童老爹過了年就要去上京趕考,童家的年貨比往年少辦了許多,童若瑤和母親一起列了個單子,由童若遠去市集時順便帶回來。
村裡其他人家也忙著預備過年的諸多瑣事,家家戶戶打掃除塵、辭舊迎新,加上如今村裡人都願意與童家來往,少不得誰家辦了什麼新鮮的東西都會送一點兒給童家嚐鮮。或有親戚從外地叫帶來的,不是本地特產的,童家的門庭依舊顯得熱鬧。
別人送了東西來,童家也不能不還禮,如此一來,這年底的花費反而比往年多了許多。可也不能駁了村民的臉子,周氏母女只得精打細算地張羅著。只望快些過年,等年過了,差不多也到了農忙的時候,那時候村民就沒這閒工夫了。
這一日,大雪從天而至,童若遠不聽勸阻依舊早早就要去市集。童若瑤知道攔不住,這一次卻忍不住勸他,畢竟外面冷得吐氣都能結冰,他在室外怎麼拿筆寫字?
周氏和童老爹見童若瑤勸,就暗暗地退到屋裡去,童若遠從小就是個沉默寡言的性子,脾氣又倔強,反而會聽他妹妹的話。
見小妹心疼的模樣,童若遠眸子裡浮出一抹笑,道:“今年最後一次去了,不用擔心,會早早回來。”
“家裡又不缺這一點兒錢”童若瑤說的有些心虛,家裡一切開支都是周氏和自己張羅,可大哥那麼聰明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家裡的狀況。在這一點上,童若遠比老爹強多了。
童若遠寵溺地摸摸童若瑤的腦袋,笑得叫人如沐春風,童若瑤嘀咕道:“現在不流行使用美男計。”
童若遠大概壓根就不知道,他笑起來的時候和不笑的時候簡直判若兩人,童若瑤很無奈地承認,自己對大哥的笑容沒有一點兒免疫力。
“中午回來吃飯,如果不回來,我也不吃!”在這樣的情況下,童若瑤也只能使用威脅手段了。還是最卑鄙的那種,當然這單單是對童若遠而言。
童若遠只能在心裡長嘆,這個小妹有時候穩重的不像她這個年紀的女孩兒,偏偏有時候又像個孩童,端的是叫人喜歡。
在童若遠再三保證之下,童若瑤又叫他新增了一件衣裳才放他出了門。而這天童若遠也兌現了他的承諾,午飯前就趕回來了。他不能叫小妹餓著肚子啊,可這一天他卻不是一個人回來的。
恰好這天,劉氏的丈夫、大兒子兩口子也回來了。她大媳婦得了主人家的賞賜,有兩匹上好的料子和一些首飾,拿回來自然是都交給了劉氏。那些首飾不是玉便是銀,雖劉氏也有一些,卻沒這些的做工精緻、成色新。
叫她大媳婦收著一些,剩下的就叫大奎送去童家。她大媳婦也知道婆婆那心思,心裡雖有些不情願,卻也不便駁了婆婆的臉子,少不得笑臉把自己那些好的又撿了些出來。橫豎她遇上了一個好主子,這些東西時常都有的。在婆家尚未站穩腳,不能就此得罪了婆婆,何況童家如今不比當初,倘或大奎真能娶了童家姑娘,她也能沾點兒光。
劉氏見大媳婦如此爽快,也就全部都收下了,包起來就催促大奎趁著午飯前送去。大奎原是不肯,奈何一家子都勸著,他只能厚著臉皮去,心裡琢磨著就出去走一趟,照樣把東西拿回來,編個理由搪塞過去便可。
出了院門,一路往童家這個方向走來,拐個彎便能瞧見童家的小院。此時,只見一輛裝載著貨物的馬車停在院門口,三四個身穿斗篷的人在外面守著,另有一人進去了。
大奎心頭詫異,不覺加快步子,剛走到童家門外的水井旁,只聽得一個四五十歲的男人在裡面說話。
“見過大老爺,給大老爺、夫人、小姐哥兒請安。”
那聲音沉著卻透著恭敬,大奎再一瞧外面的人,那斗篷都是極好的貨色,在城裡見穿的都是有錢的主兒。而緊接著,那聲音又傳來:“外面馬車上的是二老爺和老太太叫送來的,說小姐和哥兒大了,她一直沒照應到,這些東西都是她的心,不管大老爺身在何處,上京童家到底也是大老爺的根。只望來年暖和了,讓大老爺都帶回去,讓她老人家也瞧瞧。”
院子裡五個人,站在對面畢恭畢敬的中年來客,渾身上下都透著與這簡陋院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