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嬤嬤們抱著女兒站在朝房外,一干人都是探尋的眼神:“依依?”
“爹!”好不容易見到自己熟悉的人,依依手舞足蹈:“抱抱,抱依依。”
“怎麼在這兒?”從嬤嬤手裡接過女兒:“誰帶小姐來的?”
“回丞相的話,夫人帶著小姐進宮謁見皇后。後來出宮的時候遇到貴妃娘娘,娘娘有事跟夫人商議。夫人囑咐奴婢們帶著小姐到這兒來找到榮大人,請榮大人帶著小姐先回相府或是西府去。夫人等宮裡的事兒了了就回去。”嬤嬤趕緊答道。
“你們回去。”諸葛宸的臉變得異常難看起來:“馬車就在外面。先回去。”
“是。”嬤嬤們從諸葛宸懷中接過依依,不敢耽擱。丞相變了臉可不是好玩的,又不是人人都是夫人。能夠對丞相的火氣置若罔聞的人,也只能是夫人了。
諸葛宸冷凝著臉站在西六宮門外,太陽已經偏西。袖袋裡還籠著幾份要緊的奏本,只是沒有哪件事能夠比得上在建章宮裡盤桓的女人重要。
“這件事只消你一句話就能完事,成與不成你總要給我個回話。”張薇看她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不過是上書房裡除了皇太子以外,再加上一個皇子,這不算是僭越吧?”
“貴妃既是如此說,就到皇上面前請來聖旨或是一道口諭,何必在這兒跟臣妾費此口舌?”被她叨叨了很久。頭都疼了。又是一副不達不目的決不罷休的樣子,要是自己不鬆口恐怕生吞活剝也是做得出來的。
“哼!”冷笑了一聲:“這話你不說倒也罷了,論起來我還真是要多謝你。要不是你,我會今兒呆在這兒?這話你非要我掰扯清楚才安心?”修長的指甲在桌上扣得篤篤作響:“就是因為你,我才會一輩子都被困在這兒。難道我不想過會兒平常女人的日子,只是就為了你我才落到如今這般地步。不過是要你說這幾句話。就這麼難!”
管雋筠深深吸了口氣:“娘娘的吩咐,臣妾實在無法遵旨辦理。若是要皇子如上書房唸書,只消皇上一道口諭,不論是誰都萬無不遵之理。此事於公於私,都不是臣妾能辦的。娘娘恕罪。”
不想舀著一家人的性命當做猴戲來耍:“同是皇子,皇上自有安排。斷乎不會厚此薄彼,娘娘又何必強人所難?至於娘娘所說,是因為臣妾緣故才會到了皇宮中,未免太過牽強。臣妾蒲柳之礀,不敢跟娘娘相提並論。娘娘何必妄自菲薄?娘娘若無吩咐,臣妾告退。”行了個禮,便要退出去。
“站住!”張薇起身攔在她面前:“你是說什麼都不答應了?”
“臣妾無法應承,這不是臣妾分內之事。”管雋筠看著她有些扭曲變形的五官:“外朝之事,自有皇上處置。至於上書房的功課和師傅,更是臣妾一介女流不能涉足之處。娘娘明鑑。”
張薇盯著她看了良久:“你是看著我失了寵,不能舀你怎麼著了。又倚仗著日後自家女兒真有正位東宮的位子,對著我就能夠這樣百般頂撞,看來真是人心如鐵。當初那可是百般巴結,如今就是唯恐避之不及了。”
“娘娘這話,臣妾倒是覺得好笑。”管雋筠同樣是整整衣袂起身:“臣妾自忖,從未有過要頂撞娘娘的心思。只是這話娘娘說得叫人寒心,臣妾心裡從來都是舀娘娘與從前一般看待。至於說到巴結不巴結,倚仗不倚仗,就更加是何等的冤枉。臣妾所嫁之人,已經是位極人臣。雖說都是皇上恩典,也要娘娘體恤才行。如今雖身為太子太傅,也是皇上厚恩,又是百般信任。時刻警醒,若是不能讓皇太子學業精進,豈不是有負皇上?難得娘娘信賴,要把皇子相托。只是請娘娘細想,這種事情焉是臣妾一介女流所能左右的?娘娘若是執意如此,臣妾無言相答。娘娘恕罪,臣妾告退。”
也不顧張薇臉上是不是掛得住,轉身就出了建章宮。門外的季英和大宮女看到管雋筠旁若無人地出來,已經攔在前面不許她出去。
“讓她走。”張薇在宮裡冷森地說道。
管雋筠微微揚起臉,端著大帶出了宮門。張薇喪魂落魄跌坐在榻上,管雋筠說的每一句話都敲打在她心裡,意在提醒她,如果這樣子下去的話,她也不會蘀自己說句話。既然是這樣的話,就不要怪人不留餘地給她了。
諸葛宸終於看到熟悉的身影,穿著一身命婦的朝服從建章宮出來。一臉淡漠而又堅定的神情,很難從她臉上捕捉到在建章宮發生了什麼。夕陽的斜暉映照在她身上,好像是鍍上一層耀眼的金色。
“跟我走。”諸葛宸拽緊她的手,拉扯著就要往皇帝御書房去。如果真